姜玠刚把隔水的耳塞取下来,就听见白榆的尖叫声,连忙用手电筒照了过去。
不给他反应为什么位置会颠倒的时间,就看见白榆脸色苍白,手中紧握着刀在不停地抖着。
虽然脸上写满了害怕,但一点没耽误她下手快准狠,因为面前的地上俨然躺着被砍成两半的一只青眚。可能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过来查看,然后被惊慌中的白榆一击毙命。
姜玠上前翻看残肢,说了一句,“不对啊。”
白榆的腿也软了,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后倒退,声音也发着颤,“怎么不对了?”
青眚的身体变回了原状,似是作攻击准备,头部往上还没来得及化形,虽然被划了一刀,但也能分辨出来,这是一张神似老马的脸。
“青眚选择化形之后,还能改变样貌吗?”
“当然……不、不能。”
“那就怪了,当时我们在监控中看到的那一只,分明很像你。”
姜玠还在细看,就听得身后又是一声尖叫。
白榆有些站不住,因此本能地向后退想靠上墙壁,等到脚后跟碰到边缘时,后背传来的触感却是黏腻软绵的,她颤抖着手往后看时,就见墙壁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瘤子,被光线照到时还能隐约看见黑色的液体流动。
好在两人事先讨论的时候,设想过这样的情形发生。用胶带缠得严严的盐袋和香粉丝毫没有受潮。
姜玠皱着眉从包里拿出两公斤包装的盐粉,又从“老马”身上一扫而过,当时他和青眚在水下动手的时候,它分明是可以控制身形的,难道脱离水体,就做不到了。
那么虽然最后确实脱困,但当真是这把匕首的功劳吗?
白榆说过,行动时他是苦力,因此撒盐化鬼的差事自然是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抓着盐粉,边边角角都没放过,看着那些球状体一一化成了黑水。
白榆则是苍白着脸,手电筒扫视着洞内的这些东西,发现它们并不是随机分布,而是辐射状,在最密集的地方,有一处进来时因为光线不足而没注意到的略小的洞口。
她将打火机拆开,试了一下可以正常使用,便朝姜玠道:“这里有个小点的石室,我先进去看看,有事的话叫你。”
“不行,你在这待着,等处理完我去看。”姜玠一口回绝,转头时就看见白榆已经一闪身钻了进去。
根本不听人话。
算了,不管她了,姜玠这么想着,手上速度不自觉加快了许多。
小石室内空间狭窄多了,白榆弯着腰才钻了进去,猝不及防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
不是别人,正是风辛金。
他的脖子附近有一处小伤口,但对青眚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不仅伤口附近,皮肤下都能看得到有青黑色东西在动。
白榆抬手时才发现手上的膏药在下水时被冲掉了,手腕传来阵阵闷疼。她啧了一声,将那只手贴到了风辛金的伤口表面。
***
姜玠迅速将外面处理妥当后,也跟着钻了进来。
这里便没有那种黑色的球形,一条条已经化成黑水,但能看出原本走向痕迹的黑线,线的中央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那位风大师。另一个,他在平房的全家福上见到过,那张原本慈祥的脸上毫无生气,身体也几乎被蚕食了个透彻,留下轻飘飘一具瘪掉的躯壳。
白榆就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悲喜,“来晚了。”
青眚的寄生需要活人,掳来老太太后确实养活了不少“胚胎”,但养料很快就不够了,因此有率先能够化形的成体脱落,前往外界寻找更合适的营养温床。
风辛金独居,平时又爱独处,或许就是这样被选作了下一个目标。
姜玠上前翻看,问道:“这个人怎么样了?”
白榆示意正在静静燃烧着的香料,“已经没问题了。可能因为是被打晕过去的,所以现在还没有醒。”
姜玠四处查看着,确认没有遗漏的,看向白榆:“我查过资料,志怪小说中不乏提起过青眚这一东西,确实是水中灾气所化,也提到了可用盐驱赶之。但我没看到有任何的文字提到过青眚可寄生并利用人体繁殖。”
白榆已经在那两人中间蹲了下去,在底部敲敲打打,“那么这里,如果说真的是落星的话。正如你推测的样子,就是它们异变的关键。”
确实,要不然也不会费劲开凿,将人带到这里来了。
白榆在地上研究了一会,叫姜玠来搭手把那两个人抬起。果然,在下面又发现了一个约半米直径的圆板。
姜玠抬起手腕,此时机械表上的指针坏了一般,正在疯狂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