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她就像被闷在了一张巨大的保鲜膜里,从外面看新鲜如初,内里却早已窒息。
可怕的是,她也不再需要呼吸。
即使走出冷冰冰的钢铁牢笼,世界与她依然隔着一层无形壁垒。
能在这个处处桎梏的空间里来去自如,本身就是不被世界认可的结果。
她轻轻推开乔新诗的手,重新对上步宴别的视线,然后挺起胸膛,指向自己的心脏。
“这架机器人,是我依托一颗宝石打造的,我能短暂地用意识操控它。她告诉我,那是颗名为烛火的灵魂宝石,也是永寂的镇教之宝,永寂追杀我们,就是为了找回它。”
步宴别追问:“为什么永寂的镇教之宝在你们手里?”
冷冷眼底露出狡黠:“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会逃避这个话题。可惜我死了,尊严变得一文不值,所以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你——因为我的亲生母亲,就是永寂成员,还是个核心成员。
“活着的我,身上流着肮脏的血,如果割出来做毛血旺,也不会有人想吃的。”
乔新诗眼神复杂,不知道该说千万别妄自菲薄,还是说外面卖的毛血旺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她叛逃了?”步宴别猜测。
“可能吧。我怎么知道?”冷冷玩着棉袄上的装饰小球,一脸无所谓。
乔新诗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亲生母亲不是把你养大的那个‘她’?”
冷冷对自己的母亲和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言语间甚至对身为永寂核心成员的亲生母亲透露出厌恶。
“当然不是!”她嘻嘻笑道:“她比妈妈好一千倍一万倍,所以我从来不喊她妈妈。”
所以她的执念从来就是找到“她”。
新妈妈乔新诗满目沧桑。不过也是自己非要让冷冷喊妈妈,而且冷冷那时已经没有感情,也不能说她有恶意。
不过这些陈年旧事可以先放放。步宴别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当年是谁杀的你?”
但冷冷却不想回答:“不知道,不认识。”
“没关系。”步宴别很迫切,忍不住向前一步,却被护犊子的乔新诗瞪了回来。
“你可以口述,里面有没有一位男性符师,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长得俊朗,大概这么高。”他比划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高度,眼巴巴地盯着冷冷。
吃瓜吃两头的乔新诗立马听出来,他描述的应该是悬案中,单独行动又离奇失踪的组长,但问的却是他是否杀害了冷冷。
而且……符师?怎么感觉撞职业了?
她抬手摸向丸子头,头顶的小符人伸出一只胳膊,亲昵地戳了戳她。
冷冷听到这话,似乎想起什么,凑到步宴别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脑袋,仔细端详。
乔新诗睁大双眼。
步宴别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几近停滞,任由她上下左右地摆弄。
十分钟后,冷冷若有所思地收回手。
“怎么样?有印象吗?”不知为何,步宴别急切的声音带了些阻涩。
“嗯……”冷冷摸着下巴,“长得挺好看。”
她哼着小曲,就要拉着乔新诗离开,却被踉踉跄跄的步宴别拦住了去路。
步宴别咬紧牙关,清冷的脸上毫无血色,眼角却被热泪沁染出胭脂色。
他的指节青白,声音也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告诉我,求你……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