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马氏站在门外,隐隐约约听见柳老夫人愤怒的声音,内心顿时有点不安。
不过一会儿,小翠便出来了,马氏跟着小翠走了进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无人出声,马氏刚走进室内,便感觉室内的气氛非常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不愉快的气息。
“儿媳给母亲请安,不知母亲叫儿媳来所谓何事?”马氏定了定神,对着柳老夫人深深一揖。
只听上方的柳老夫人冷哼一声然后说道:“老身可不敢受你行拜,过不了多久柳家就要变成马家了,老身到时候还得仰仗于你。”
听闻此言,马氏惊恐万分,吓得脸色苍白,只见她跪拜在地,声音颤抖地委屈道:“母亲何出此言?儿媳自嫁入柳家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夙兴夜寐。还请母亲指出,儿媳有哪里做得不当之处。”
“你不要做出这般姿态来,我且问你,你为何私自减去熙儿的月钱?又为何给予熙儿粗劣的布料?你如此行事,可堪为人妇乎?”柳老夫人厉声询问。
此刻,马氏只觉得满腹的冤屈无法释放,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她忍不住哭泣起来:“儿媳冤枉啊,儿媳自掌家以来,公平公正。但是这么一大家子,每月便是基本花费都要75两,还未加上人情往来和几个孩子的束脩。家中每月收入才163两,儿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那薇薇为何能穿20两一匹的浣花锦裙?熙儿的月钱又怎么说?你莫要欺骗老身。”柳老夫人对于马氏的眼泪无动于衷,她虽未掌过家,但也不相信马氏的这一番解释。
“张氏掌管时家中银两从未短缺,为何你持家便缩衣减食?更何况生儿他身为户部五品官员,怎可能如此低的收入。”
面对柳老夫人的接连质问,马氏心里不是滋味,都说继室难为,她这个继室也很是难当。
擦干眼泪,她恭敬地解释道:“薇薇的锦裙是用儿媳自身的钱,未动用公中银两。至于二姑娘,她经营有方,想必是不缺这点银两。母亲不信儿媳刚才所说,儿媳可为母亲一一算清这些账。”
正当马氏准备细细道来时,只见一个身穿靛青色长袍,相貌堂堂,眉峰如刀,透露出一股威严,约有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其后跟着一个女子,正是她的丫鬟香云。
“生儿,你来得正好,你听听马氏所做之事,她薄待继女还不觉有错,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还未等马氏说话,柳老夫人此时也看到迎面走来的柳青生。她发了一阵火,便又向柳青生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青生才匆匆赶来便面对母亲的愤慨,听完母亲的一番说词,柳青生感到十分诧异,毕竟他一年的俸禄加赏赐也不过是1000两,没想到家中花费如此之大,要不是还有一些良田收入,他的俸禄估计都不够维持生活。
因爱惜自己“羽毛”,柳青生在官场上,从来不会收取不该收的钱财,再加上张氏掌家时一般都会补贴公中,家中从未出现短缺。
虽然对于马氏如此行事感到不满,但柳青生并未附和母亲去责备马氏。他将目光转向柳亦熙然后说道:“委屈你了,我这里有两匹前几天宫中赏赐的彩晕锦,正好适合你这个年纪,等下让人给你送过去。”
“是,女儿谢过父亲。”柳亦熙不冷不热地答道。她面无表情,眼神清冷淡漠,宛如一潭静水。对于柳青生如此反应并未感到伤心,她和柳青生关系一直比较疏远。
小时候她对父亲既责怨又渴望,渐渐长大她也就不再渴望了。哪怕前世她嫁入侯府后父亲对她百般呵护,她对于父亲也亲近不起来。
刚和柳亦熙说完,柳青生便又看向柳老夫人。
“令马氏自己出熙儿这三年的月钱,再赔偿50两,母亲意下如何?”
听完柳青生的建议,柳老夫人眼神中闪烁着怒火,她双手紧紧地握住拐杖,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语气强硬地说:“不行,这个处罚太轻了,必须赔偿100两,再加剥夺掌家之权。”
“母亲,儿媳知道错了,儿媳愿意接受赔偿银两,恳请母亲给儿媳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马氏一听处罚如此严重瞬时脸色煞白,她跪在地上,额门紧贴着地面,低声哀求道。
见此情形,柳青生皱起眉头,然后说道:“母亲,剥夺掌家之权就算了吧,家中除了马氏谁还能担当起掌家之能?”
“那就让熙儿来掌家,我从旁协助。”
“母亲不妨冷静一下,马氏之举罪不至此。而且您再想想,熙儿虽然可以暂时主持家务,但她以后是要出嫁的,总不能一直主持娘家的家务。况且马氏是儿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马家的女儿。”
闻言,柳老夫人犹豫了,她感到左右为难,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不能严惩马氏,但是为了熙儿,她又不能轻易放过马氏。
眼见柳老夫人眉头紧锁,柳亦熙不欲祖母为难,况且这件事并不足以让父亲同意严惩马氏。她牵着祖母的衣袖,然后说道:“祖母,既然母亲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不如从轻处罚。”
见熙儿都为马氏求情,柳老夫人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她倒不是针对马氏,而是马氏如此行为实在触及她的底线。
要是张氏在就好了,张氏是个好孩子,可惜红颜薄命,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答应过张氏要好好保护熙儿,如果不严惩马氏,她怎么对得起张氏的在天之灵。
“既然你们都求情,那就改为跪佛堂一日,并抄写佛经十遍,限三日内完成。若以后再犯,老身定不会再放过你!”柳老夫人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对马氏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