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除这点瑕疵,长得比那三个倒也不差,姜煦漫不经心地想,或许长相也是所谓主神选男主的标准之一。
只是……越看越眼熟。
名字耳熟,容貌也眼熟,姜煦暗自回忆,她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么一号人物。
上一世她在位时,不怎么在意朝政,也很少接触宦官,一心为了攻略,不是围着沈宴清打转,就是围着萧承宗打转。
等等,萧承宗……
姜煦猛地想了起来,她逃出宫后,萧承宗曾建了一个全由宦官构成的,名为内使司的部门。
这部门分走了皇城司的许多职权,专门用来查探阴私。搜捕她这个废帝的下落,也归內使司管。
内使司的宦官都是萧承宗的酷吏爪牙,他们可以仅凭密诏,随意逮捕朝臣,不经其他流程直接关进内使司监狱。其间还能任意刑讯,一干酷刑都是那些宦官独创,十分臭名昭著。
陈见……就是内使司的司正,萧承宗最倚重的走狗。
姜煦瞳孔微缩,逐渐染上厌恶。
知道选人的标准低,但是低到能把后来人人唾弃的奸宦都绑定给自己,还真是开了眼了。
那么除了生理上,他最好不是假冒的宦官,他的立场……最好别也出问题。
在先帝驾崩前不久,为防京都动荡,将唯二的两个侯爷,晋阳侯萧承宗和平南侯谢昱都遣到了封地去。
究竟他现在就是萧承宗留下的钉子,还是在日后才和那厮狼狈为奸的呢?
一条条来,她都要搞个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咽下想起萧承宗而上涌的反胃感。
没关系,现在已不是永昌十年任他宰割的时候了。他和他的未来走狗,都会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朕瞧你面生,是新升任的吗?”她佯装好奇,“着绯色澜袍,担当什么职务了?”
“回陛下,臣的确刚上任不久。”陈见恭谨应道,“臣原是内侍省黄门,仰仗陛下鸿福于内学堂读书,侥幸补得职缺,现如今忝居都知一职,并兼管部分皇城司事务。”
内学堂,姜煦隐约有点印象。
她登基后,沈宴清流放了好多宦官去守皇陵,还告诫她谨慎宦官祸乱。她想着毕竟有教无类,就让柳青和几个女官另辟了一所宫殿,给宫女、宦官教习,允他们读书。
不过,好像内学堂的选拔要求,是在底层勤恳多年,而且名声不错的。
怎么他这潜在坏种也能进?
因为流放的人太多了,宫里职缺空了许多。内学堂第一批,不让他们等几年学制,由女官粗略讲学,再举行小考,按累积成绩就能确定品阶。
他这运气,还真是赶上好时候了。竟还一举披了层朱衣,可见这祸国殃民的奸佞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那么上一世,他是先受她提拔,过几年又改投萧承宗,成为那杀人不眨眼的奸宦的?
合着这位的“美德”,是墙头草啊!
和这样的人捆绑,实在是……恶心。
“卿在内学堂看来成绩不错,想必是个有本事的。”
陈见听陛下这样撂下一句,好像又回到昨晚,被说“赏”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脸颊发热,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
他干巴巴地说:“多亏陛下施恩,陛下圣明神武……”
面前的人忽然靠近了他,陈见盯着那出现在视野里的皂靴,心跳如雷。
他一下子被罩进了她的影子里,俯身凑近的时候,他甚至能嗅到浅淡的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