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就是“反抗”。
“你能带姐姐去看看那个新郎官吗?”李垂容试探性地出声询问道。
“啊,可以的姐姐,如果你能劝劝他就太好了。我猜你们两个应该是一个地方的人,不是来自这里,说不定老乡之间更加亲近。”
李垂容一听这话赶紧添了添火红,一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忽悠住了这个单纯的小鬼,小鬼撑着把小伞非常兴奋地便带着她去到了一个偏房。
偏房的门被打开,漏出点点雨渍潮湿,里面的男人缓缓抬了抬眼皮。
确实是个活人。
不过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后,李垂容眼眶倏然睁大。
小鬼压根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还在同李垂容讲话:“就是这儿了,里面那个就是不肯结婚的新郎,姐姐你一定要帮我们好好劝劝,我去帮忙了!”
然后小鬼便迈着小碎步嗒嗒跑走了。
脚步声逐渐消失,空气像是凝结,被沉寂包裹的严严实实。
男人明显也愣住了,疲惫的身躯有些颤动。
“容儿……”
“别这么叫我。”
她抬脚向前走了几步,微微俯下身子掐住了他的手腕。
“果然……”她的声音异常平静。
“闻羡,告诉我所有。”
闻羡默默打量着她的神色,而后喟叹一声:“你都知道了啊。”
他稍稍一顿,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颓靡:“是我,幻境里不光有你,还有我。”
“你未免把我想的过于简单了,喊谈翊之骗我说不定有可能骗过去,但谢应不行。”
“他身上的灵力没有你的纯净,我先前探过,没有熟悉的感觉。何况我早有猜测,但是一直觉得这不太可能。”
毕竟过于荒谬了,堂堂净云宗掌门怎会出现在魔域,还和自己一同中了镜妖的幻境。
闻羡一直保持着沉默,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隐晦的心事、不可见光的情感、细碎的回忆,一帧一帧,如潮水般涌来。而李垂容的一句话,又像是公开处刑班将它暴露在天光下。
他们早已不复谈如往昔,不复旧矣。
李垂容只觉鼻腔有些酸涩,吸了吸鼻子后别开了视线道:“你知不知道你费劲灵力救我之后,在这魔域内有多危险?”
魔域内充斥着对正道修士极不友好的瘴气,地貌复杂还时有风险,但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是叵测的人心。
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人,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
“你如今还中了尸毒,真不知道是不是该骂你一声蠢,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更蠢,竟然喜欢过你这么个东西。”
闻羡阖了阖眼,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不知你为何能找来这里,但是,你走罢……”
别来见他了。
幻境的那些日子令他食髓知味,每每酸涩涌上心头,他压根不敢去想她。
怕乱了道心,怕再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给她平添麻烦。
李垂容一双杏眼登时瞪圆,“别自作多情了,我这次来真是有要事在身,跟你可没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到底要窝囊到什么地步……算了,当我没说。”她刚想继续絮叨下去,却忽而噤了声,强制将话语拐了个弯。
她还是没改掉数落他身上毛病的习惯,只能说闻羡真是哪哪都看不过去,但她现在早已没了这个身份。
硬要形容的话,闻羡给人一种命很苦的感觉,十分窝囊但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李垂容长叹了口气,尽量不去想多余的事情,定了定神后开口:“不想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