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云炀燕满不在乎,“陛下要是怪罪我,难道你不会帮我求情吗?”
“……”伍昭一时失语,但看着对方一张娇艳面孔,她实在说不出重话来,只好不轻不重提醒了两句:
“礼不可失,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云炀燕耸了耸肩,小声发泄不满:
“古板,果然是跟着你那未婚夫把性子都磨钝了。”
“胡说什么,”伍昭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我先带你出去,陛下在这林子里呢。”
云炀燕自知理亏,也不和她多犟,乖乖跟到了伍昭身后,往宽阔的地方走。
他先前还射杀了几只小兽,伍昭一样样问清楚位置,叫人去打扫了,免得被看出来痕迹。
一来一去耽误的时间不少,等她二人从那茂密林子里骑马走回校场时,皇帝早已带着侍从和她猎到的一头公鹿凯旋,正接受百官膜拜吹捧。
“哟,”伍昭下了马,笑着走过去:
“母皇神勇无双啊,儿臣瞧着这对鹿茸比蜀国进贡的还好,不知道哪位侍君有福气得赏,美容养颜、补气益精。”
“不错,”皇帝捕获猎物,满心欢喜,也不再计较伍黎体贴过剩的讨好,大笑道:
“黎儿操劳有功,这头鹿就赏给楚贵君了!”
她分赏完这第一只猎物,正要宣召百官举功,回头却看到伍昭和云青的小儿子站在一块,不免皱了皱眉:
“行猎的日子是让你们尽兴玩耍不错,却也别玩野了心。”皇帝话里有话道:
“苏巧刚刚把齐家小子接来了,现在正和各家男眷一起坐在那边帐中,不要又冷落了人家。”
伍昭心虚应下:
“……是,儿臣记住了。”
。
看到是苏巧带车来接自己前往禁苑时,齐知贤还是有点开心。
他知道这是伍昭身边最得力的下属,前不久刚被伍昭加官东宫少詹事,对她的重视程度不言而喻。这样的亲信干将亲自来接他,也说明太女未婚夫的身份到底还是受到伍昭尊重的。
然而这份雀跃没有维持多久,在他坐上太女鸾车、被软垫硌了一下、从夹缝中摸出两支石头簪子后,再好的心情也荡然无存。
两支石簪通体莹白,是仿玉的款式,分别雕着寒梅与蜡菊的花样。
——与伍昭从汴州千里迢迢寄来,此刻正插在他头上着的那支,怎么看都区别不大。
“……”齐知贤的眸光暗了又暗,心里思绪翻涌,全都指向那最恶劣的答案。
花有四君子,其他三支都在这里了,那么,“兰”呢?
伍昭轻易不会在这样小男儿家才喜欢的物件上花心思,所以齐知贤才会在收到礼物的一瞬间感动不已。本以为是她相隔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未婚夫婿,现在想来……
当时陪她巡查汴州的,可还跟着一位才识过人、坚韧不拔的男探花呢。
齐知贤眼前几乎都要闪过那二人是如何亲密无间地走在汴州城中、又如何在街边小摊前驻足,探花郎只是稍微多看了两眼哪根簪子,太女殿下便大手一挥将相近的款式全部买下,供人挑拣。
酸涩苦楚又涌上心头。齐知贤摸着自己发间石竹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将那根簪子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