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姐姐总是记得我的喜好。”
“!”伍黎如遭雷击,终于反应过来:
谁家好弟弟仰慕姐姐是用这个语气?!
反正她不会吃口伍昭送的糕点就脸红成这个样子!
。
开春就要迎来太女殿下大婚,留给礼部预备的时间原本绰绰有余,谁知道中途插队进来一件顺亲王的葬礼,如此,只剩一个冬天去赶制大婚仪式上的用具,就显得有些紧迫了。
成亲的具体日期已经定了,流水的聘礼和赏赐便不断从宫中抬进齐府的大门,直叫满街儿郎都看红了眼。
齐知贤虽然不喜金玉,但皇帝的赏赐就是要以华贵彰显天恩,送聘礼来的箱子都雕凤画龙、精致不已。
太女殿下站在齐府第二道门后的内院里,指挥着宫侍和齐府小厮将那些赏赐清点入库,熟稔得像在自家房中一样。
齐知贤脸上带着笑,心里也得意,他吩咐松竹在他屋子里泡好了茶,劝伍昭:
“这些活交给下人做就好,殿下何必受累,外间风大,到屋子里去去寒吧?”
伍昭将他脸侧被风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笑道: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娶相公的聘礼,一点闪失也不能有,我当然要亲自盯着!”
齐知贤红了脸,但依然坚持道:
“聘礼哪有殿下身体要紧?”
伍昭拗不过他,只得吩咐苏巧照看着外面,自己随未婚夫进屋去喝他特意备的茶。
送聘礼本不用堂堂太女殿下亲自过来,但母皇消沉几天之后重新把精力放回了朝堂上,也不用她帮着批折子了。伍昭闲着无事可做,又不敢在母皇疑心最重的节骨眼上笼络党羽,只好来看看齐知贤。
不过,她好像还真有点念他了。
一别多日,上次碰面还是在禁苑的猎场里。温香软玉伏在自己怀中躲着刺客的利剑,全程乖巧听话紧闭双眼。成功脱险被送到家眷营后,伍昭听说,齐知贤不但没被吓到,还帮着皇长子一起安抚其他受惊的公子少爷。
从前倒是没看出来,他长得弱不禁风的,竟然还有这样的胆识。
齐知贤不知对方心中所想,正乖顺地拢着袖子为二人倒茶,似乎还介绍了几句这茶叶的产地和炒制方式,伍昭全程没听进去。她只是看着齐知贤那双抹了口脂的殷红色唇张张合合,实在心痒,有点想亲。
齐知贤心中亦是雀跃。他偏爱清净,本来就不爱在人多的场合久待。更别提上次在禁苑,虽说是与伍昭共乘,但身边还那么多人跟着,又与刺客交战,叫人担惊受怕,都没办法与伍昭安静共处。
现在这样他就很满意。虽然他一看伍昭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不过,肯为自己这副皮相停留那么一时半刻,也算没辜负他日夜精心呵护这张脸皮。
二人心照不宣地享受着这温情一刻,却总有些不长眼的要来打扰。
木门从外面敲了三下,伴着松竹在稍远地方的仓惶阻拦声。伍昭被人打断难得的悠闲赏美时光,心下有些烦躁,正要呵斥门外那不长眼的闯入者,那人却突然开口:
“兄长,我抄完《礼则》了——”
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既纯良又无辜,是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齐闻善。
伍昭的火一下子就熄了。
齐知贤神色一冷,很快又恢复如常。
伍昭还坐在他对面,他需要做一个温柔大度、体贴入微、关爱弟弟的兄长。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对门外道:“进来吧。”
齐闻善应声推门而入,怀里抱着厚厚一塌宣纸。
“兄长,啊、还有殿下!”
他故作惊讶,像是没看到外面堆成山的聘礼和赏赐、不知道太女殿下会出现在兄长的房间里、自己只是无意打破了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光一样。
齐知贤忍住了闭上眼睛翻白眼的冲动,和蔼地问他:
“怎么了?”
齐闻善偷瞄了好几眼太女殿下的神色,听见兄长问他,这才跪坐到桌边来,将怀中宣纸一张张展开:
“兄长此前要我抄的书,我都抄完了,还请兄长消气,闻善知道错了……”
他这话说得可怜巴巴,还暗戳戳为齐知贤树立起一个不近人情的严苛形象,将自己描述得愈发弱小,就是为了激起太女殿下的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