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陆管家,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东胜街和北大街采买些东西。”
“那你等我一会儿,待会儿我去榆钱街,你顺带稍我一程。”
“好。”
昨晚薛绾妤因为他们二人而困扰,翻来覆去想了一宿,决定快刀斩乱麻,将这些困扰她的人全都清理出去,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中去。
去学堂的途中,谢晏川问她去榆钱街做什么,他无什么事,可以陪她一起。
“我自己去就可以,不劳烦燕郎君了。”薛绾妤虽对他生了几分悸动,但是想到他并非清州本地人,来此只是为了寻人,过些日子便会离开,便生生按下了这份心动。
她在清州过得很好,兄长前些日子来信说,等跑完海上的那桩生意,也会带着嫂嫂来清州定居,这样与她有个照应,日后她便能在清州扎根了。
她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大胆的少女,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郎君就敢赌上自己的幸福。
况且她还赌输了。
她留在清州,以后的生活便是一眼望得到尽头的安宁,她不可能为了一个突然闯进生活的男人而放弃这份安宁。
将小月儿送去学堂后,陆回的马车也赶了过来,正好接上她去榆钱街。
“当家的去榆钱街,可是去找李媒妇?”
“嗯,前几日她同我说的那位郎君,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合适,一直拖着也不好,索性今日便去回绝了她。”
“当家的既然不喜欢,早些决断对大家都好。”
经过昨晚一事,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是莫名的冷硬,陆回没有直视她的眼睛,目光淡淡落在她置于裙摆的手上,瞧见她指腹用力地捏着帕子,莹润的骨节泛着白,想来这会儿也在勉强装作镇定。
“昨晚的事情……”他欲再次与她道歉。
昨晚他回去之后也甚是后悔,分明心里清楚她一介孤孀对自己的将来没有任何助益,却还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对她生了几分情意,所以才会在看到她一脸春意地从燕郎君房中出来时,妒意上头,失了分寸。
幸而她足够清醒,及时点醒了自己。
大业未成,四面楚歌,他委实不该在这个时候分心,沉迷男女之情,做那争风吃醋之事。
“昨晚的事……”薛绾妤虽然不想面对,但是今日选择与他共乘马车,就是为了说清楚这件事,“我只当没发生过,你也不必耿耿于怀,我知道你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是,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而后车厢内又陷入了沉默,只有车轮的碾压声和车外的喧嚷声响在耳边。
薛绾妤拧了拧帕子,好一会儿,才提起一口气,与他说道:“陆回,你在我这里也待了两年半了,这些年在你的打理下,家产比起之前翻了四五倍。现如今你与我的约定只剩半年,不若这剩下的时间,你挑个新管家仔细培养,日后也好接替你继续替我打理这偌大的家产……”
陆回想过她今日会有何种反应,意料中的尴尬与局促,唯独没想到她竟想到要赶他走。
是因为那位燕郎君么?
她对那位燕郎君动了心,所以在他不小心表露心意后,将他当成了阻碍。
看来她的确不曾对自己动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