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却大不相同,毕竟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要住的地方,宋蝉不免多留了些心。
一路沿着抄手游廊前行,园中奇花异草遍植,雕梁画栋,楼阁轩昂,入目处竟是无尽尊贵繁华。
国公府实在是大得令人讶然,一行人足走了一刻钟,才将来到老夫人的正厅。
老夫人尚在洗漱,家中几个姊妹已站在厅中。
“纪妹妹,我们几个听闻你来了,特地来看看。”
首先出声相迎的是国公府的大小姐陆蘅,与大公子一母同胞,为人素来端方守礼,颇有高门长姐风范。
一位娇俏明艳的小娘子从她身后走出来,正是二房所出的陆泠。
从宋蝉进屋开始,陆泠便早将她打量了一番。
模样倒是清丽,但身上穿的早已是京中过时的料子,显然是穷酸破落户出身。
她本不愿与之多话,可她素来与陆蘅爱争风,陆蘅都先开口示好了,她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她可不想被新来的纪家丫头被大姐姐拉拢了去,没得碍了自己的眼。
于是笑问:“纪妹妹身上用的哪家的香?闻着倒是特别呢。”
宋蝉不敢过于冒尖,只谦虚回话:“是我闲时自己随便做着玩的,不值几个钱的。姐姐们若不嫌弃,之后我也为姐姐们做些。”
宋蝉话中滴水不漏,早在入府前就听紫英说起这两位小姐之间的“往事”,她自然不愿意刚进公府,便被搅入这趟浑水中。
陆泠也不是真的想要,不过随口问问,见宋蝉这么说,也只是假意承情:“那自然最好了,我先谢过纪妹妹。”
宋蝉的目光却落在另一名始终未曾开口说话、身量尚小的娘子身上。
想必这就是三房所出的陆芙了。
三房素不受宠,陆芙性子也软,上面又有两名姐姐压着,日子定是艰难。
这倒与她现下的境地相似,宋蝉心中想着若有机会,陆芙倒是可以深交。
“是纪姑娘吧?”
四人正交谈着,里屋传出来陆老夫人的声音。没多会,便见三五名丫鬟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气质雍容的老妇人走出来。
陆老夫人坐稳后,便向宋蝉招招手。
“快坐过来,让我细看看。”
老夫人握着宋蝉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眉目慈祥地关切道:“一路过来累着了吧?”
宋蝉早习惯了一人生活,自幼没有长辈照拂,如今有个老太太这样握着她的手给她关怀和体贴,心中不由有些触动,却又生出了些莫名的内疚。
她摇摇头:“托您的福,得公府的人一路贴心照护,阿婵并不算累。”
老夫人见宋蝉言辞妥帖,又从她眉眼间窥见几分故友的模样,不由得思及往事,愁上心头。
“你这孩子生得漂亮,可惜命竟这样苦……”
老夫人不禁感慨着之前的姐妹情谊,宋蝉听着别人的故事,虽无甚实感,却也老实按照紫英先前教的,一一叙述了家中的事情,与老夫人说了家常,又同众姊妹用了午膳。
末了,老夫人吩咐几名小姐:“你们纪妹妹身世可怜,之后同在府中吃住学习,你们要多照应她一些,明白吗?”
几个姑娘纷纷应是。
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也一般,到了要服药的时候,最后老太太带一句,先安置好了,待晚些时候再往前厅去见其他兄弟,一同用膳。
宋蝉便随着几名姑娘一同往厢房去了。
走在路上,正好看到另几个小厮正往东厢房方向搬运许多箱子行李。
宋蝉有些好奇,便随口问道:“府中近日还有新客吗?”
陆泠抢先一步回答:“并非是什么新客,只是三哥哥要回来住了。”
“也不知道怎么地,之前三哥哥都住在外面,最近竟是回来得勤了……”
旁人或许不知其中缘由,宋蝉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无非是要日日夜夜地盯着她的行踪罢了。
宋蝉正走神想着事,便听身旁的陆泠又说:“等晚上用膳的时候,你便能见到大哥哥和三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