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资产阶级最爱计较,不像我以前在欧洲接的那个顶奢定制团,就是你们国内搞和田玉的商人家庭,改签也从不怨一句,回国后还给我们导游、管家一人送一块玉镯子。”
舒夏:“有这么好的事?”
“有的,毕竟我带他们在东欧玩了超长私人设计小众路线,独一份旅游计划,都玩得很开心……”
舒夏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男朋友呢?好不容易过一次节日,不陪他吗?”
“别提啦!我们昨晚为那事故吵架,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删了。”
舒夏不解:“这就分手了?”
“不,他会再来找我的。”
她才注意到阿尔芭的眼睛有点肿,明显受过隔夜泪水的摧残。
阿尔芭是公认拉美典型美女,近距离接触的人才能发觉还是个“睫毛精美女”。浓黑而根根分明的睫毛,又长又卷,舒夏从没见过有人长着这样的天然睫毛,这样的眼睛竟然还被人惹哭。
舒夏坐到办公桌前,开始浏览新旅游产品方案:“这个圣诞你可真不走运,工作和爱情两边不讨好。”
“那你呢?”
“我?”
阿尔芭将一双大眼眯成缝,凑近观察她的眼睛:“你的阿斯顿·马丁先生……怎么样?昨晚我看到你下班后坐上他的车走了。”
没等舒夏接话,她就自顾自捧着下巴发痴道:“你们真快啊!”
舒夏扯了扯嘴角。
她感叹道:“阿尔芭,我真的很担心你以前每次带客户都是乱编的介绍词,你这么爱想象。”
“乱编?我可不会。论口才怎么比得过你,社交相关都是你的舒适区。”
阿尔芭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不善言辞、恐惧社交的人很难在这行业如鱼得水。每天都要跟不同的人对接、沟通,早上睁眼就要看一大堆消息,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随时在工作状态里。
“你的电话响了。”阿尔芭提醒道。
舒夏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拿起手机,打开消息栏。
——我到你们公司了。
她一看消息,眼前就浮现那漂亮的绿眸。
她正要迅速回复“好的,我马上下来”,经理助理在门边出现了。
一看来人,舒夏就有不祥预感,果然——
“舒主管,两分钟后开会!”
“开会?”
“是的,有客户集体偷渡了。”
一听,舒夏就眼冒金星。
她真的确定,自己总有一天会累死在这个行业。
计调、导游、游客、司机……所有人天天给她惹祸,她天天收拾烂摊子。
虽说责任之余是有点天生操心命,可热心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啊。
简单了解过情况后,她缓缓起身,整理东西,到这时候还竭力维持镇定,尽管脑子已经迷迷糊糊:“到底怎么偷渡的啊,难道跳海游走了吗?太平洋的鱼吗这么能游!这行业还有什么离谱事没有被我碰上……”
年仅二十四岁,除去小时候从养父母家中旅游公司接触的经验,正式入行不到两年,她就经历了许多人从业十几年所遇怪事。
“还好,这次不是去意大利跑掉的打工家族群,也不是导游在古巴海地弄丢了游客的孩子,更不是全队在叙利亚误入武装冲突区。”阿尔芭慢悠悠喝一口咖啡,看热闹不嫌事大,眨眨大眼睛,“所以我真希望外面那些人不要再说这行业多好了,什么一边工作一边快快乐乐游遍世界、结交各地的朋友……不了解就不要乱说好吗?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噢,看来又是加班的一天呢!夏夏,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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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舒夏避着经理的余光,在桌下拿手机回复消息,飞速给路西奥那边简单解释:
抱歉,我这边临时有事不能下来了,我会让财务的同事直接去联系你。
匆匆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放好,心里积压着怨言与小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