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吵闹中,岑妈妈在人群中朝雁莘使眼色,雁莘登时会意,顾侯爷到了。
她蹙眉看了眼周围蓄势待发的婆子,若她此时抽身,雁篱护不住女郎。
可若任由被蒙在鼓里的顾侯爷过来,一样要坏事。
朱虞有所感知,心中飞快做了决定,道:“雁莘,你先退下,若谁再对我动手,立刻报官。”
朱家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府中闹归闹,若报了官就意义不一样了。
雁莘依言退下,朱二爷也喝止了婆子,没朱二爷的命令,婆子都不敢再动。
黄氏气的眼睛发昏,却也无可奈何。
“你到底想如何!”
朱虞抬眸看她:“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今日,要么我嫁,要么,谁也别想嫁!”
“不可能!”黄氏厉声道:“今日是你大姐姐大婚,过了文书的,岂是你说嫁就能嫁?”
对于此,朱虞早就让雁莘调查清楚了:“二叔母怕是这两日忙,记岔了,据我所知慕家还并没有过文书。”
朱虞顿了顿,盯着黄氏难看的面色,道:“二叔母,抢来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
“今日我嫁,我的嫁妆也要一分不少的带走。”
“休想!”
黄氏拍桌斥责道:“简直是胡闹,哪家女郎像你这般不知礼节,粗鄙不堪,你可别忘了,你身上也有着婚事!”
与此同时,雁莘快步从人群中离开,拦下了进府不久的顾侯爷。
顾侯爷紧赶慢赶,一回京就换了衣裳往朱家而来,他料想大抵还是迟了。
这个时辰,怕是新娘子已经接走了。
可没成想,接亲队伍竟还没走,一进门,又见正堂外围满了人,他正迟疑着是否过去探个究竟,就见一位高挑清丽的姑娘朝他走来。
他猜测应是朱家派来的,遂止住。
“奴婢是二姑娘的贴身女使,见过顾侯爷。”雁莘走到顾侯爷跟前,蹲了个礼,疏离而恭敬道。
顾侯爷顾戚川听她是朱虞跟前的,又看了眼正堂的方向,问:“可是二姑娘有事?”
雁莘低垂着头,道:“侯爷还请借一步说话。”
顾戚川心中疑惑,并不拒绝,随雁莘去了旁边长廊,雁莘有意无意立在廊柱后,旁人就算瞧见,也只能看见顾戚川一人。
“侯爷容禀。”
雁莘屈膝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卑不亢道:“奴婢前日奉女郎之命去求见顾侯爷,贵府回曰侯爷不在府中。”
顾戚川微怔,他今日还没来得及回府,在营中换了衣裳就奔朱府来了,竟不知此事。
“不知二姑娘寻我何事?姑娘先起来说话。”
雁莘并未动。她清楚女郎的意思,此事不仅是对不住顾侯爷,更是不能得罪侯府,女郎处境已经极其艰难,万不能再树敌。
“侯爷有所不知,女郎这些年在府中举步维艰,先是被逼让出与慕家的婚事,后又无奈应允侯府婚事。”雁莘怕女郎那边出什么岔子,不敢多耽搁,只能先言简意赅解释一遍:“女郎对侯爷心存敬佩,原本婚事是不该出变故,可奈何二房要问女郎借嫁妆,一借便是十六抬金银,女郎无法,欲求侯爷相助,却不曾想侯爷不在府中,奴婢无意撞见贵府表姑娘。”
顾戚川微蹙了蹙眉。
二姑娘亦是待嫁之身,此时问借嫁妆,岂不是明要?
这门婚事定的仓促,恰又定婚后他军中事忙,也没有多少机会了解小未婚妻,竟不知她在府中是过如此水深火热的日子。
“此事我有过,姑娘有何话直说无妨。”
他没有忽略她那句‘本该’,也就是说他们这桩婚事现在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