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香身子晃了晃,靠着梳妆台才勉强站稳。
十……十八年前?这也太荒谬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昨天明明是她及笄之日,怎么睡了一觉就到了自己还未出生的时候?
沈疏香快步冲向门口,抢在裴时与之前一把拉开了房门。
所见之景冲击得她大脑无法思考。
春光作序,万物和鸣,花光柳影,鸟语溪声,一群美人,身披锦绣,笑语盈盈,围在一起将剪好的彩纸贴在花木上。
沈疏香愣在原地:这……还是京城吗?
好一副春日胜景,那她昨晚听了一夜的风雪,到底算什么?
直到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扔到大街上,手肘与石板撞击传来的痛感才使她清醒了些:她真的,莫名其妙来到了十八年前。
……
“让开!让开!”
忽听得有人大喊,沈疏香扭头一看,只见街上的行人急匆匆地往两旁躲着,道路尽头一匹通体黑色的骏马飞奔而来,速度极快。
马上的女子拉着缰绳,竭力控制着平衡,大红的衣裙如烈火般炽热耀眼。
“快让开!马惊了!”
马蹄扬起的烟尘迷糊了视线,不过片刻,那马就已经冲至沈疏香眼前,沈疏香吓得闭眼,她甚至能感觉到马儿温热的鼻息吐在她的脸上。
难道刚醒来就要葬身在马蹄之下吗?沈疏香欲哭无泪。
过了好一会,直到料想中的疼痛并未发生,沈疏香才试探地睁开眼,好大一张马脸!
“啊——”
她下意识后退,恍然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眼前女子乌发雪肤,桃腮杏眼,穿一身大红衣裙,一手托着她,一手拎着食盒,柔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娘……娘亲?”沈疏香惊呼出声。
她与娘亲生活了十五年,绝对不可能认错。只是眼前人比娘亲年轻了许多,眼神中也透露着稚气。
“啊?姑娘,我应该……不是你娘亲吧。”
府内的侍女赶忙迎了上来,接过沈以宁手中的食盒:“小姐终于回来了,宴会已经开始了好长时间,都等着小姐呢。”说着将沈疏香拉到一旁,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侍女附在沈以宁耳边轻声道:“姑娘可别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傻子,刚才在府中闹了好一会呢。”
不是啊!我真的不是傻子啊!
沈疏香开口便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事情太过离奇,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对了!玉簪!
昨天及笄礼上娘亲送给她一支玉簪,这支簪子从她有记忆起娘亲就一直戴着,十分珍视,从不让她碰。
但在她及笄之日,娘亲却亲手插在了她的发髻里。
她打趣道:“不会是爹爹送你的定情信物吧?”
娘亲照着她脸就捏了一把:“臭丫头,胆子真是肥了。”表情却变得凝重,仿佛在回忆往事:“是更为重要的东西,我从小就戴着,现在你长大了,把它送给你。”
沈疏香乐呵呵地戴着玉簪臭美了一晚上,睡觉也不愿摘下。
如果是娘亲从小就戴着的东西,那她一定能认出来!
沈疏香抬手朝头上摸去,却摸了个空,发髻光溜溜的,哪有什么玉簪子。
沈以宁见她浑身乱摸,一脸慌乱的样子,意识到事实可能真如侍女所说,语气不禁带了几分怜惜:“小妹妹,快回家吧,亲戚可不能乱认啊。”
“小姐,咱们快进去吧,别理她了。”侍女催促道。
沈以宁点点头,看了呆在原地的沈疏香一眼,随着侍女进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