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岑云川闭着眼,下意识从嗓子里哼出一个音调来。
“灯。”岑未济道。
“不重。”岑云川翘起嘴角道。
“要是嫌不好拿,就丢了吧,看的清路。”岑未济不放心,还是道。
“能拿。”岑云川慢慢道。
来时的路那么长,去时却像是缩短了很多。
真奇怪啊。
明明是一样的距离呀。
岑云川趴在岑未济背上模模糊糊想着。
只过了片刻,他又疲惫的睁开眼,仿佛舍不得将眼前每分每刻错过般。
他看着月光漫开将楼台汀阁和珠梁碧瓦都笼上溶溶的光。
看着巷道上的砖镀上一层层银光碎波。
这一刻,他们像是走在澄明的水面上一般,万籁俱寂。
天地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般。
“好亮的月亮……”
月光照在身上是冷冰冰的,但落在心头却是明晃晃的。
这一切,都像极了十多年前,岑云川抱着他走在长安郊外的那一晚。
那时,他四五岁出头。
岑未济也才二十岁。
但对方却刚刚经历了人生最惨重的一次失败,他所带的三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
包括跟他一起长大,陪伴他多年的兖州十八骑也全部惨死。
岑未济甚至都来不及寻回他们的尸首,就被迫踏上了流亡之路。
为躲避追兵,他不得不带着伤,化作流民,逃入长安城周边。
那时,他们没有马,也没有钱,全靠岑未济一个人步行。
岑云川又小,走不了多远,只能赖在岑未济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