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里说教授不会出现在图书馆,又不代表“教授”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是对立的存在。
放在更大的学校场景来看,她们彼此之间也是同事,甚至可能是好友。
她们是本地人,而不是没有意志的香肠或者水管里的啤酒。
你感觉自己隐隐抓到了“本地人”和你们这些“外来者”的身份之间对立的根源。
不过现在你没空去细想这件事。
尽管已经把眼镜摔掉、把实验服扔开,你的寒毛依然倒竖,额前眉毛之间的某一点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神经痛的瘙痒。
危险,危险,危险。
老太太坐在原地没有动,她在你的视野里却变得越来越大。
“嗡——嗡——”
你的手机持续不断地弹出震动的消息提示。
大概扫了一下,是y姐。
难道她有什么方法?
可是这老太太正在看着你呢!
横竖都是完蛋,去她的吧。
你使劲地甩甩头,努力挣脱一种被电到似的麻木感,抓住手机。
“她是化学院的教授啊!不要跟她走。”
“喂,你还好吗?你快吱一声,你不要就这么轻易地没了啊。”
“教授下班之后会直接回家,她们出现在学校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不正常的,可能是要抓苦力,你要支棱起来啊。”
…
谢谢y姐给你发的解释,但为时已晚。
老太太已经恼怒地长啸一声,以完全听不懂的含混语气和超快语速飙着嘚语,伸直了双手向你扑来。
只因为你当着她的面不好好工作就知道玩手机!
手机。
你想到了一个办法。
真的要那么做吗?
对自己产生的质疑只持续了不到半秒,你的手已经进行了下一步动作。
你打开了照相机。
摆出一个僵硬的笑,你将身子往后一转,把老太太也照进画面里。
一张,两张。
每一张,老太太都一脸厌恶地离你更远。
接着你切换成了后置摄像头,打开了视频。
“泪奔,诺提哼。”你嘴上解释说是为了记录生活,却只是把镜头对准老太太。
你搜挂出来肚子里所有的嘚语词汇,一边录视频,一边把这些词一个个地往外蹦出来。
什么“教授”,网红,关注者之类的话。
“嘿,耐!耐!”老太太不停喊着不,拿手挡住自己的脸,抗拒着出镜。
终于,在你坚持不懈地给她录视频并且做出会发布在网上的样子时,她愤愤而阴冷地看你一眼,原地消失了。
那种从骨头深处发出来的毛毛的感觉终于不见了。
笑死人了,你只是想到每次刷到那种脖子上长摄像头美名其曰记录生活的博主视频下方,总有其她留子站出来说这样不尊重人、教授不喜欢等等的留言,没想到居然真的管用。
不过看她的神情,你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