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你还不知道。
你只是有点迷茫。现在,什么情况?
这位老太太和前台女士的互动那么自然,这大概说明她不是“教授”,不需要那样防范。但被她就这样强行拉到一边,你肯定觉得不舒服。
她把你抓到机房,熟练地把总控打开,一边温声细语地跟你说话,一边却不容你质疑地把你按在了电脑前,开了机,插好u盘,打开了一些你见也没见过的软件。
啊?
你拿出手机,想通过翻译器和她聊开,你甚至绞尽脑汁地造了个长句:“拉丝哦丝达斯本怒岑。”
让我们用这个。
面对你饱含渴望的双眼,她却一把把你的手机撇开,很嫌弃地撇嘴皱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呐—啊。”
就像每一个见不得年轻人用手机的老年人一样甚至将你的手机放得更远一点。
你绝望地对着手机伸出手掌。
“达斯。马狠。”她扳正你的头,一只手几乎是环绕着你的肩膀,撑在你背靠着的椅子上,另一只手戳着屏幕,催促你开始做这个。
似乎以为你连这都听不懂,她比划了一下,又慢慢重复了一遍。
这不是语言的问题啊。明白她的意思并不难,只看这一系列操作也能意识到,但是你怎么会做这些东西呢?
这种一打开就是一个绘图软件,各种不同的数据在乱飞的东西,是你的现实专业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你连鼠标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见你磨磨蹭蹭的样子,老人倒也不恼,只是靠你越来越近。
从电脑屏幕的边缘,你看到优雅从容的笑像是焊在了她的脸上,只是她的眼睛越眯越弯,结合高高扬起、扩散的唇角,她现在根本就是戴了张微笑的emoji。
赶紧坐直,不论干什么,你随便点击了一些按键,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老太太这才满意似的,拍拍你的肩膀,坐到你的旁边隔了一个椅子的位置,也打开电脑,开始操作。
看来要保持一定距离真的刻在了嘚国人的基因里啊。你想到那些在超市不论前面堵了多少人也依然保持半臂距离的顾客,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清清嗓子,你回归眼前的一切。没人在背后看着你,尽管依然不知从何下手,你至少可以跟着老太太的节奏,发出类似的敲击键盘或鼠标的动静来蒙混一时。
你拿余光瞟她,只见她戴上了老花镜,一脸严肃地处理看上去和你电脑里的一样的事物。
再次尝试伸直手臂去捞手机,你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在晚自习偷玩手机还要提防老班随时从后门露出的一双眼。
拿到手机,老太太只是看了你一眼,指了你一下,你把手机松开,她才满意又赞许地点点头,继续忙她的事。
你有些好笑地摇头。
又有点觉得心惊。
女室友算一个,这个老太太算一个,她俩是唯二的和你产生较多接触机会的本地人,可她们都展露出来极大的“类人性”。
你感觉模糊了对于本地人的恐惧感不是一件好事,但你很难不承认,短短几天,你体会到了莫大的孤独。你需要交流,需要像一个被“正常人”对待同时也能正常对待围绕身边的她者的环境。
你需要一种融入感,不论对方是诡秘的本地人,还是y姐这样让你觉得不放心的外来者,你从没有像以前在现实生活里那样,迫切地渴望一个社群里的位置,哪怕只是在人群里发发呆。
这么想着,你突然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