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围成一圈目送墨夕的纸童们,不知何时站在了雾气散去的院落里。
这条小径并不宽阔,它们站得相当密集,面无表情的挤在了一起,赤红的嘴唇配上圆黑的眼珠,一齐盯向这两个不速之客。
不知是不是墨夕的错觉,这群纸童身上似乎泛着森森的银光,给人一种类人而又非人的怪异感。
他不适的皱起眉——随着这群纸童的出现,他灵敏的嗅觉已经让他闻到了一丝浓厚的血腥味。
而它们一个个仿若空洞而不知人事的木偶,缓缓的伸出双手,一步一步,形态各异,或走或跳,长着一张血盆大口,迈着机械的脚步冲两人走来。
墨夕还看到其中一个像是腿脚不便,匍匐挣扎着在地上往前爬。
望着这堪称惨烈的一幕,男人眉头紧锁,四下扫了一圈,冷笑一声:“孽畜。”
墨夕不知这一声是对着谁说的,只见男人负手而立,他竖起两根手指,嘴唇微动,似乎念了一段什么,周身金光四射,照得通天恍若白昼,连这遮天蔽日的密云也被震得散去了大半。
他喝道:“破!”
随着这个字落下,墨夕只觉得脚下升腾而起的那叫人生厌的、某种浓重的气味蓦然消散了,只余寒风的冷冽气息,不断地刺激着他的感官。
男子并指一划,在空中迅疾地横出一线:“缚!”
他指尖划出的痕迹立刻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剑,这光剑周遭翻涌着带着火星的热浪,似是含着呼天啸日的威力,而眨眼间又生出了成百上千的符文,以光剑为原点,迅速地旋转开去。
这些符文像是长了眼睛,一圈又一圈的密密麻麻地缠上了每一个行动中的纸童。
而被缠住的纸童就像是被施了某种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的停在了原地。
他们还停留在努力靠过来的姿势,脸上维持着那副狰狞的神情。
或立或倒,千姿百态,乍一看去,宛如静止版的百鬼夜行。
墨夕却并未被这一手吓得不知所措,不知是冷风太过刺骨,还是那光芒过于灼眼,他的心中忽而涌现出一股浇不灭的满怀热血来。
。。。。。。我若能强到像这个人一样,便能保护好燕青了吧。
男人冷眼一扫,只是出于某种顾虑,才只堪堪将它们行动制住,而并未一举歼灭。
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厌恶的事物,眉宇间又添了几分冷厉。
墨夕敏感地察觉到了这股来得突兀的情绪,却并不知道他在不爽些什么。
忽而,他的鼻尖一动,方才那股熟悉的、掺杂着腐烂物质的血腥味又飘了出来。
好像。。。。。。是从南方飘过来的。
这就奇了怪了,纸童是没血没肉的东西,能飘出这股味道的就只有。。。。。。
墨夕转头看向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他蹙眉不展,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这味道似的,还在路口踌躇不觉。
于是墨夕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个发现告诉他一声。
燕青既没阻止,这人应当是值得信任的。
墨夕小心翼翼的越过那些不得动弹的纸童,又仔细确认了一番,这才谨慎道:“前辈,不如眼下往南边走,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