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哄道:“这样,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几招好看的,可好?”
这哄三岁孩子的语气反而让墨夕冷静下来。
他扪心自问,二人相依为命数年,比起那不知去向的亲生父母,燕青早已经是胜过一切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燕青性格懒散,墨夕便照顾他的起居,为他做饭洗衣,这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以前他甚至还想过,若是以后燕青嫌日子过得苦了,就等他长大了出去挣钱,燕青那么娇气,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一个人,定是一点委屈受不了的,就让他爱给人治病就给人治病,爱看话本就给他买话本子回来。
墨夕自认,相比同龄孩子还在贪玩耍赖的时候,他已经会做饭打猎,会把家里的生活白痴照顾的妥妥贴贴,这不由得让他内心沾沾自喜起来,俨然觉得日后合该自己当家做主,然后一辈子养着燕十七。
他还狂妄自大的想过,燕十七若是没了他,估计会活不下去。
谁知今天的发生的像是一道惊雷,凭空击碎了少年人自以为是的美梦。
现实直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把他从美滋滋的幻想里抽醒了——燕十七来头大着呢,不知道多厉害,养着你估计也就跟养条狗养个乐子没什么区别。
若是换一个别的平常孩子,知道自己义兄讳莫高深,也许高兴还来不及。但奈何墨夕生来嘴硬心硬,生了一副铁石心肝。
这种心理上的落差让墨夕实在难以接受,于是少年人那不容侵犯的自尊加之他那又倔又硬的臭脾气,让他水到渠成的钻了个牛角尖。
可是这能怪谁?怪燕青?他错在何处?
错在不该修仙,不该使剑,不该叫自己发现吗?
若是这么想,未免太过可笑,太过不知好歹了。
要是怪,只能是怪他自己不学无识,短见薄知。
只怪他不够强罢了。
墨夕沉默半响,道:“不好。”
燕青听他语气不对,可却又不像生气,便疑惑的低头看去。
这一看便对上了少年黑深似海的眼底。
燕青一怔,猛地意识到此时不是该玩笑的时候。
墨夕已经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幼子了,平常与他打牙犯嘴的不知深浅,实际心思却深。今天经了这许多是非,这会儿还不知自己瞎想了些什么。
自己不该这么搪塞他。
燕青张了张嘴,罕见地什么都没说出来。
让他装大尾巴狼去骗骗那没什么心眼的言无霍他擅长,怎么哄这炸了毛的墨夕他就不大会了。
墨夕垂头,隐去了幽沉的情绪,他不让燕青看出什么来。
他不想让燕青觉得,自己是一个又蛮横又幼稚的小屁孩。
他竭力想让自己看上去懂事一些,不那么招人厌烦,又因为想维护自己那敏感脆弱的自尊心而不肯示弱。
可谓是十分矛盾。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相对无言。
墨夕也不知怎的,兴许被心中不知名的火焰烧坏了脑子,一时福至心灵。
他道:“我想去神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