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庚子九年最后一场寒风吹向襄樊的战场,中原大地,神州陆沉。宰相秦清泉亲自披甲坐镇关外,兵部发告天下令,号召集结了六十万大军,由兵部宁山河大将军统率会战反贼。除了绝对的兵力优势以外,摄武营除了秦御池一人之外集体入襄樊道助阵。在定海神针秦御池未迟迟未到的情况下,双方在襄阳汉水两地迅速展开血屠日月的数场激烈争锋,其中在东门的攻城战最为惨烈,双方投入十几万的兵力,守城一方的燕王步卒损伤超过八成,而攻城的玄甲军也有六成的伤亡,不过有天下第一刀客柳千秋坐镇的漠北陌门相助,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负责镇守西门的洛家大军在接连损伤了洛无双这个主心骨以及图青越这个边防大将之后,群龙无首,实力大打折扣,一度成为四门中第一个被敌军攻占城头的突破口,敌军头领校尉更是在登上城楼后折断旗幡,叫嚣道:“西北洛家后继无人啊,浪得虚名!”“闭上你的臭嘴!”一声清柔不失豪迈的嗓音从侧翼传来。危难关头,南宫夫人带领百里家族高手从侧翼杀上城头,只见那个俏丽却不失英武之气的女子一剑挑断校尉人头,站在城头更换插旗,高喊:“洛家洛轻衣在此。”洛家军人人士气大振,跟随大小姐奋勇搏杀,很快夺回了西门的主动权。南门举南诏半国之力,要应付的是秦军主力的几十支机动铁骑力量以及大量的攻城武器,因而死的人自然也是四门中最多的,尸体堆砌在城门之下足有五丈之高,几乎成了一座京观。天破晓时分,天南王南诏皇帝陛下百里商州御驾亲征,亲自披甲与南诏骑军们并肩作战,数次穿梭于火海之间,杀至亲卫全部死绝也一步未退。弹尽粮绝之前,萧大师的傀儡军再立奇功,成功擒杀秦军西门总指挥武都甲,逼得西门敌军投鼠忌器,只能暂时撤退。邢家父子的虎贲军与百里家族坐镇最关键的北门,有天雷门那些顶尖刀客相助,应对掉那些摄武营的江湖走狗不成问题,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邢台老将军深明大义主动将主帅之位让贤其子,自己充当先锋身先士卒,换来的效果也是非常的明显,邢策安的兵法上的使用已经炉火纯青,只是缺乏了真正适合他的舞台,辅佐以谋士立身的百里家族辅佐,简直是如虎添翼。在占尽地利的时候,竟然做出了一个违反兵家常识的举动。放弃守城,反守为攻,主动出击。初期秦清泉阵营那些经验丰富杀沙场老将还嘲笑这个新少帅是个乳臭未干的莽夫,以卵击石简直是自不量力嘛,连带对那些算尽天时的百里家族谋士也低看一眼,讥讽其只会纸上谈兵,可结果秦清泉主力兵临城下之际,以为是一马平川,结果是羊入狼群,他们见到的却是一支如同猛虎般凶猛的铁骑雄师,邢家虎贲铁骑以搏命之势,以血肉铁矛开路,以一换十,杀得秦清泉前军大败而逃。秦清泉亲征之时,未曾从京城带一名秘杀堂的高手前来,因为他相信手中的握有的重兵,一旦秦御池及时赶到,再多的江湖高手都不会成为朝廷大军的绊脚石,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武痴还真让人给拦住了,因此当那个来自天雷门的无眉大宗师出刀之际,根本无人可挡。万般无奈下,庄大将军鸣金收兵,退后一百里扎营。此番谋士百里山真正做到兵书上所说的“风林火山”四字,以少胜多,成功击退了秦清泉大军的第一次大总攻。但处于战火纷飞的襄樊道之中没有人会沾沾自喜,因为他们知道这次的胜利,只是给他们争取了一些转移阵地打游击的宝贵时间,敌我实力依然悬殊,吃了大亏的秦清泉很快就会卷土重来,那秦御池也不可能一辈子被人拦在关外。不过白胡子老头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借关外死战去吸引秦清泉的注意,解放京城方面的压力。无论是摄武营被关在江南的各派机要人物,还是被关在刑部大牢的刘子明,此时营救便是最好的时机。有可能的话,陛下也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可就连神机妙算的百里山也没想到,此时的京城皇宫正在发生一场足以影响天下大局的骚乱。而这一切都是一个老太监造成的。----内廷三十里,尽无完卵人。如今的南陵皇宫大内禁地完全已被阉党所掌控,大小执笔太监遍地走,暮气极重。朝政大权由投靠相党的几位内阁大臣处理,加之六部新提拔的相党官员占据各处要职,勉强还算得上是井然有序。通往几座大殿的路口已经被禁军封锁起来,这也意味着天子与外界彻底脱离了联系,手中能调动的便只有太子的东宫护卫以及少得可怜的神武卫。之所以秦清泉到现在未对皇帝动手,原因很简单,一来他施加压力想逼天子陛下主动退位让贤,二来是忌惮那个终南寺的金禅圣僧,在老和尚彻底圆寂之前,就是大内第一人曾欣荣老太监也不敢贸然动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原本无非一直维持僵局而已,但近日御书房不断响起的老人咳嗽声,还是让这群阉党太监们嗅到一丝异样的味道。那老和尚也快要死了吧?通往御书房的九曲十三红廊之上,骤然闪现一个黑袍人,脸色晦暗不清,只是眼中那道阴婺狠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御书房的方向,就像一头猎豹在等待着可怜猎物慢慢靠近一般。此时有一名身穿绿袍的年轻太监缓步而来,对黑袍人拱手道:“老师,都已经准备好了。”黑袍人嗯了一声,阴影下那张狰狞的脸庞微微抽搐起来。年轻太监嘴角挂起一丝狡黠,有些好奇道:“老师,弟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老师。”黑袍人没好气道:“有屁快放!”“咱抢那么多女人做什么?又用不上。”年轻太监无奈叹道。“蠢货!愚不可及!”黑袍人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那个年轻太监稚嫩的脸上,直接将年轻太监打的翻了个筋斗,撞在了盘龙红柱上。年轻太监嘴角肿胀渗血,捂住嘴巴艰难起身,连忙跪地颤声道:“请,请老师解惑。”黑袍人长叹一口气,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咳嗽声收敛了怒意,扶起弟子后语重心长沉声道:“魏忠肆,咱这些做下人的,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高看一眼,尤其那些三宫后院的娘娘们又何曾正眼看过我们,他们只当我们是蝼蚁,是可笑的宦官,是随手便可丢掉的棋子,他们没人把咱们当作是男人。”摘下黑袍露出真容的老太监叹息道:“若是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我们之中又有谁想成为被天下人歧视的异类?我曾欣荣不服!”魏忠肆愣了一下,咬紧嘴唇。曾老太监视线投向巍峨壮观的后宫殿群,眼神逐渐怨毒起来,脸色陡变,沉声道:“今日就要告诉他们,皇帝的女人我们抢了,看不起我们的大人物我们杀了,如此血性,试问天下又怎会输给世间男儿?”魏忠肆抬头看了一眼殿角,越来越多的内廷太监们向他们走来,一个个涌入红廊,满眼猩红,怒火中烧。老太监看着一个个小太监们眼窝里透出的森森杀气与浓厚怨气,嗓音沙哑道:“很好,孩子们,去干你们一直想干的事吧。”:()七十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