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凡并不关心身后的状况,容灿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将人弄死。但眼前这位,既然将事情直接挑明……完全没有顾及容灿感受的意思,难保不会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容瑞知见状反而再次笑出声来,“你这般不怕事的模样,倒是同你母亲一模一样。”说罢侧过头查看,见容灿并未动手,但也没放开。而是神色复杂的看过来,恰好便对视上一瞬。见状容瑞知反倒是不再靠近,手一背,又坐了回去。“若是需要他个毛头小子告知,方才知晓局面。”“且非,是我白活至今。”容灿思索着这一切,既然都已知晓,却并任何动作,是不是说明……思及此处,随即将手下的人松开。姬煜径直无力支撑倒地,却无人顾及。容灿几步走至容瑞知身前,暗自呼气整理好心绪。“是,是我过于着急了些。”“爷爷既……既然知晓这些,却并未做些什么。”“想来也是赞同这番做法的,容浠她……”“一直潜心修炼,想来只需假以时日……”容瑞知却兀自的笑出声来,瞧在容灿眼里,未说完的话语赫然止住。这笑意……瞧着可没有几分善意。只见容瑞知抬头看过来,“灿儿怎的不继续说了?”“假以时日……便能如何?”“便能修至元婴,无惧肉身陨灭?”“哈哈哈……”容瑞知笑得愈发张狂,屋中三人皆是心悸不已。“你们这群孩子啊,我还当是有多聪慧呢。”“结果,也同柳白泽那小儿一般,愚蠢至极啊。”“这样的话术,也亏得你们能信?!”“嗯?”容瑞知说罢挨着看过去,无一不是在其脸上看见疑惑的神色。即便是还在地上瘫着的姬煜,似乎也是对此深信不疑。“且不说自乱世以来,世间灵气日益稀薄。”“纵观百年上下,能修至元婴境界的修士,那也是屈指可数。”“但你们好像就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自信,都觉得,她能行?”“呵……”“或许,从前是有那么几分的,但现在的她,绝无可能。”此话一出,更是说懵了众人。什么叫绝无可能?三人面上无一不是不可置信,姬煜甚至忘记了疼痛。容瑞知对此竟然反倒是满意,“好,也好。”“就是要每一个知晓的人,都对那说法深信不疑,方才能成啊!”“若是无人信,那才是一番谋划皆作空啊。”容灿震惊之余急忙追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绝无可能?!”见其神情淡然,脑中忽地闪过一丝猜忌。莫非……“您不是早就知晓这一切,而是……”“谋划了这一切?!”容瑞知眸色暗了几分,对此并没有否认。“灿儿,他们二人纵然不知,但想来,你是知晓的。”“五年前,仙门百家,万千修士,皆聚于卜咸城内。”“肃心阵,释艮阵,锁鬼阵,雷池,阳魂法。”“这些若是成了,绝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而之所以会失败,缘由在我。”“是我不够谨慎,也过于心慈手软,顾虑的东西太多。”“但自那后,既已知晓错在何处,难道我会重蹈覆辙不成?”容瑞知顿住,视线在三人中来回轮转。容灿依旧是愣在原处,“您……”“您都做了些什么……”容灿只觉得面前的老人变得陌生,分明依旧是那和蔼的模样。他口中的话更是叫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一旁的姜禾凡心中却有了猜测,但还是有些质疑。如若推测是对的,那眼前的这位,当真是心狠的很。姜禾凡上前一步,准备求证心中的猜测。“旁的我不知晓,但阳魂法,是我们姜家世代都会修习的术法。”“魂魄本是属阴的,阳魂法顾名思义,便是让魂魄携带阳气。”“能在瞬息之间,爆发出远高于自身道行的力量,专克恶鬼。”“点破七脉后,泄出周身全部阳气,而后以利器杀之。”“以此让自身魂魄汲取身体中泄出的阳气。”“我们修行此术,乃是不得已之时,同归于尽之法。”“而你们当年用此法,是借取这力量的同时。”“使魂魄离体,这样,在其身躯随那混沌死去之后。”“能将其魂魄保全,甚至若是道未消散,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即使没有……”“魂魄也能入轮回……”“但你方才所说……”“我猜测,失败的一部分缘由,是否是……”“因阳魂法带走了原身魂魄和阳气,以至于身躯成了空壳。”“身躯之中没了能将其制衡阴阳之气,方才生出变故?”容瑞知颇有深意的瞧着姜禾凡,“你这娃娃倒是聪明些。”,!容灿闻言也是明白,姜禾凡定然知道了些什么。猛地向前抓住其手,眼神迫切,“你知道了什么?”姜禾凡对上这眼神,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手上被其抓的生疼,似是无声的催促着。“你想想,容浠……”“去应天州,拿了什么?”容灿脱口而出,“太阴真火?”姜禾凡继续道:“在你们到应天州的,前一天。”“我……我父亲,下令……”“撤走了所有,看守太阴真火的人。”容灿转头看向容瑞知,到底……你到底谋划了多少东西?本就被砸懵了姬煜,听着这一连串的话语,更觉头疼。直到听见姜禾凡所言,方才回过神来。艰难的忍着疼痛开口道:“您,是早就知晓李道长死在了应天州?”李道长可是我们延祥观德高望重的长辈,若是……姜禾凡打断道:“不,不会。”“连我也不知李道长是何时死的,我想……”“您是知道,李道长必然会去应天州的缘由。”“比如,李道长同那位李君奕,是什么关系?”“而后,容灿一定会去寻人。”“自然,也就给了容浠光明正大去应天州的机会。”“但您是如何笃定,容浠,一定会去?”“如何知晓她一定会去拿太阴真火?”“如何确定,她会顺着你布的局走?”“难道她没想过,这些都是您的算计吗?”容瑞知闻言神情瞬间凝重,不过片刻后,却又笑出声来。只是这笑,不似先前那般淡然自若。倒像是有着无法言说的苦涩。容瑞知将头垂下,掩住面容,“浠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当然会知道,知道她定然能看穿我这些谋划。”“也笃定,无需任何大义凛然的劝告。”“她……”“自会心甘情愿入局。”“以她的秉性,我向来清楚,无需担忧。”姜禾凡瞬间不可置信起来,但好似又……不得不信。“呵……”“何必给自己的心狠开脱?”“怎么会有人……”:()乱世盛产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