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铺天盖地钻进衣衫里,化作潮湿的冷意。
可她思绪却逐渐昏沉,眼前似蒙了层薄雾,视野越发模糊。
沈明语额角突突直跳,自知决不能叫人看到这般失态模样。
她踉踉跄跄朝前跑,胸口闷得几欲窒息,步子越发蹒跚,也不知自己跑到了何处。
天光幽暗,曲折小路尽头是座小殿,檐下没有挂灯,黑黢黢的宛若凶兽血口。
沈明语扶着廊柱大口喘息,不得不扯松了束胸,才勉强缓过来。
这时,一墙之隔传来动静,说话声断断续续,“……出事了,凡可疑人等,皆不能放过!”
沈明语当机立断,抽出腰上的短刃,割破了掌心。
她疼得眉心拧成一团,但总算恢复了些许清明,四肢也不再那般发软。
她紧走几步,径直进了殿,迅速反手关上门。
屋内昏暗至极,几盏油灯摇曳,烛火将影子拉得极长,灯影扭曲破碎,越发阴森森的。
许是冷寂得渗人,沈明语总觉得黑暗中有人盯着她,脊背起了薄汗。
她四下扫了几眼,心头一凛。
角落里蜷缩着个人影,大半边身子融进了阴影中。
他低垂着脑袋,几缕乌发垂落在下颌侧,显得脸色愈白。
满屋死寂中,只能听见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她悄无声息准备后退时,脊背骤然升起锥心的寒意,头皮倏地发紧。
“砰”地一声,颀长身影猛地压了过来,将她结结实实抵上了墙壁。
后背一阵剧痛,沈明语下意识抬手抵抗。
对方却比她更快,利落钳住她的双腕,反手将匕首抵住了她的脖颈。
沈明语哆嗦了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脖颈只是微微钝痛,对方用的是……刀背?
烛火淌泻,映亮了那张精致冷冽的面容。
狭长的眸子缓缓抬起,光华流转间,宛若狠厉的鹰隼,眼尾挑起时,更显眉目阴沉。
那是双宛若深潭、浓郁至极的墨眸。
顷刻间,金銮殿上的情形走马灯似地掠过。
御台下的冷面权臣,与眼前人渐渐重叠。
沈明语心跳似是停滞了。
到底还是走错了祠堂,撞上三哥,更糟的是——
她的束胸,松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