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吴征调匀气息,道:“我也在诱他再近一点。”
“征儿,不可鲁莽。”林锦儿香汗淋漓,听得两员主将在斗智斗勇,情不自禁还是只担心自家孩儿,她又知道吴征的性格,什么事都爱往自己身上揽,到了战场之上,就不得不冒险。
“不会,我可舍不得把将士们都搭进去。”吴征自信地笑了笑,下令道:“让骑军准备好。记得我的马一起带来!冲锋的路线这样走!”
吴征在手掌上画了画,简单易懂,齐雪峰立刻领悟,只这一句话又是要领头冲锋的意思,林锦儿知道劝不得,更不敢干涉军令,但看门中最出色的弟子不仅武功盖世,居然在奋力拼杀中还能清晰地掌握战局,颇有大将之风,又觉欣慰骄傲。
吴征调息完毕,原本先前气力不济的模样就是装的,内力在周身转得几转,几复巅峰状态。
齐雪峰赞叹着去中军传令,这样的将领举世罕见,也是独属于绝顶高手才能有,才有资格的作战之风,又想起临行前韩归雁的嘱咐:“你们可以多建议,大人不是刚愎自用之人,会权衡。但是大人下了的决断,不要质疑。”
秋弘扬还在不断靠近,只是越来越慢,盛军拼死抵挡,也是咬牙苦撑,这时一道红色焰火朝天冲起,大营中军里响起嘶吼,马蹄如雷滚滚向北营而去。
北营盛军立刻让出条道路,有些燕军不明所以,见状大喜从缺口冲了进来,就见一队轻骑跃马而出,顷刻将他们踏成肉泥。
吴征飞身上了【宝器】,马缰轻提,宝器神骏非凡跃过块垒与壕沟,一马当先向秋弘扬冲去!
“终于来了。”秋弘扬捏了捏拳头。
盛军久战疲劳,几在崩溃边缘,吴征果然行险想要斩首大将。
他在北疆与黑胡大战多年,中军岂能没有防备?
他甚至早已料到,像吴征这样武功绝顶的人物必定自负,只要自己露出些许破绽,吴征在败势面前一定会行险。
破绽,就是故意漏出来的。
吴征匹马当先,陷阵营将士紧随其后,骏马冲到北营时已将速度提至极限,一路马踏连营,沿途残肢断臂横飞,生生杀出条血路,直向中军冲去。
久历战阵,秋弘扬依然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水,眼见吴征逼到五十步前,正要下令,骑军忽然波浪般左右裂分,刺斜里像画了条圆弧,向侧翼冲去,仅有两条人影飞掠,继续向中军冲来。
秋弘扬大吃一惊,中军之外,他遍布绊马索,滚刀牌等陷阱,就等吴征来冲阵落马,哪知吴征不但有韩归雁传授,更有一身绝顶武功,行事不拘常理,陷阵营将士避开陷阱,杀断燕军后翼。
困守在大营之中,不能发挥这些高手的长处,杀出军营之后,天高地广,陷阵营将士如龙游大海,再无人能拦阻他们驰骋疆场,所向披靡。
吴征同样大吃一惊,全没想到林锦儿居然和自己一同跃入敌阵,这里步步危机,自己可以趋退自如,多了林锦儿事情全不一样……当下无暇多想,两人联手奋力砍杀,向中军杀去。
秋弘扬肝胆俱裂,眼见中军的数百名护卫舍命拦阻,仍然如被割草一般倒下,地上的陷阱对付骏马将成绝杀,但对武功高手而言不成丝毫阻碍,此刻他不能露出丝毫胆怯,高举长剑吼道:“拿下反贼,拿下反贼!”
吴征也是叫苦不迭,原本的计划他一人冲阵,来去自如,身边多了个林锦儿,焉敢弃她不顾?中军防卫严密,片刻之间就堵得水泄不通。
他施展神功,燕军难以抵挡,但几番冲突不入,眼看深陷重围,陷阵营将士们原本杀到外围,见吴征与林锦儿即将被困,又返身从侧翼杀入接应。
中军陷阱密布,且这一回马儿冲锋之力不足,刚入阵就受阻滞,吴征立下决断,咬一咬牙,忽然跃起大喝一声,手中长刀朝秋弘扬掷去!
长刀化作一泓电光,惊雷般射向敌将,这一刀,直比惊雷还要气势骇人,仅有一名贴身护卫反应过来,他原本就挡在秋弘扬身前严加防备,见状根本不及反应,更不及躲闪,大吼着挥大刀劈落。
一刀落空,长刀插入护卫胸膛将他插了个对穿,刀尖透体而出,又将秋弘扬右臂斩断!
两声惨呼中,吴征暗恨自己准头实在不够,未能毕其功于一役,吴征不敢再犹豫,道:“快走!”
身后的道路早被层层包围着堵死,吴征与林锦儿反身冲杀,目光里林锦儿双眉紧锁,面色发青,目露自责之色,眼看骑军冲近,两人施展轻功高跃,两条人影青烟一般升起,煞是美观。
林锦儿在前开道,吴征翼护左右,得亏换了兵刃之后锋锐无匹,锋刃轻易削断燕军的长枪大刀,两人几个纵跃,骑军已然不远,吴征打手势让齐雪峰率队转向,汇合之后立刻杀出。
齐雪峰兜马匹刺斜转向,但吴征百密一疏,以自己的脚程当然赶得上,可林锦儿就差了些许,此时两人最后一次高跃,待吴征发觉不妥时林锦儿的身形已在空中下落,地面上长枪如林,正等着他们落下来戳上十余个透明窟窿,当下再顾不得许多,吴征伸手一揽林锦儿纤腰,提气一拔,稳稳落回【宝器】背上。
险过剃头,吴征惊魂未定,暗道好险,忙一夹马腹与陷阵营将士杀出重围。
秋弘扬重创,顷刻间昏厥过去,陷阵营冲杀之际又大声鼓噪秋弘扬已死,燕军回头看不见主将身影,顿时生乱,副将见事不可为,遂止了攻势,前队变后队徐徐退却,盛军厮杀半夜,人困马乏,黑夜之中也不敢贸然追击。
“征儿,我是不是误事了?”
吴征嘴角一抽,惊觉方才紧张之下,手臂还揽着林锦儿纤腰,急忙松手翻身下马低声道:“没有,本来也没指望能杀了他。让他多活几天,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