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位!”
军令已下,盛军将士胡乱塞了几口干粮,分批据守四面营寨。
齐雪峰与庄东很快探查完毕,回报道:“大人,燕军约莫二万之数,离此地十里,看阵势要四面围攻!”
“要趁我们立足不稳,打个措手不及。”远处的燕军火把通明,照得那一片天地犹如白昼,又像数十条蜿蜒的火龙,正席卷而来。
吴征遥遥凝望,道:“传我军令,闭了寨门,偃旗息鼓,篝火不许点燃,只许持少量火把!”
盛军大营刚刚立起,护营的壕沟只挖了一小段,更没时间埋下顶墙陷阱,能凭依的只有营垒与鹿角,还有仓促搭起的简易高台,至于易燃的营帐,压根就没有立起,其余军资粮草都集中在大营中央。
燕军步步紧逼,半个时辰后已能看见举着通明火光的军士,火把照耀着寒森森的刀枪剑戟,一片肃杀。
“熄火。”吴征一声令下,盛军大营里寥寥无几的火把也全数熄灭,被笼罩在一团黑暗里。
吴征登上营中高台,居高临下,反将火把通明的燕军阵势看得清清楚楚,道:“传令将校,不许乱放箭,待敌军靠近了再射!”
吴征见北寨外面囤积了大量燕兵,知道这里会是主攻的方向,遂带着庄东宇齐雪峰跃下中军高台,前往北寨。
“征儿。”林锦儿身披轻甲跟了上来。
“师娘?”吴征疑惑,他原本安排林锦儿坐镇中军,掌管三千备用军,以应不时之需,见状道:“中军怎么了?”
“没事,齐寒山在,我在那里没用。还是随着你,帮你的忙。”
吴征皱了皱眉,幸亏大营里漆黑一团,即便就在身边也不易看清神色,让林锦儿在中军,自是要护她周全,眼看林锦儿不允,一时不知如何劝说才好。
“在你眼里,师娘是不是武功很差,很没用?”
自小养大的孩子,不用看也猜得到,吴征知道自己瞒不过林锦儿,道:“这营里除了我,师娘就是第一高手。”
“那师娘还需要你时时照应,一点都帮不上你的忙?”
吴征语塞,片刻间想通,道:“好,那师娘随我一起四处接应,我们先去北寨。”
燕军火把通明,反把盛军大营弄成了灯下黑,什么都看不清,于是燕军在箭尖裹上松脂引燃,纷纷射入盛军大营,盛军不得吴征将令,都伏低了藏在块垒之后,鸦雀无声,火箭落入大营,营中没有引火之物,只噗噗地自行燃烧。
在燕军看来,盛军大营空空荡荡,连鬼影都见不着,万籁俱寂,仿佛一片死寨,于是燕军再度引燃火箭平射,箭尖插入块垒上的木板引燃,盛军立刻用早备好的沙土迅速熄灭火焰,又藏身屏障之后。
燕军借着射入营寨的些许火光,看清大营中立着些高台,遂点火箭朝高台射去,高台巍立不动,射去的火箭有些偏了准头,有些看去势可以命中目标,可是一条鬼魅般的人影在高台间闪动,火箭大部分被凌空击落,少许射中的又被鬼影扑灭,大营里仍然寂寂无声。
秋弘扬见状,下令重甲列阵近逼大营。
从刚才的火光里,他已看清盛军大营匆匆搭建,壕沟挖得零零落落,只有些鹿角防护,此刻他信心十足,以手中的兵力,大可以堂堂正正的进攻,就算不能攻破大营,也要盛军伤亡惨重。
重甲举着盾,踏着整齐的步伐步步为营地推进。盛军紧了紧手中的兵器,都在等待吴征的号令。
“没有我的号令,都不准现身!”吴征再次下达严令,又对林锦儿道:“师娘,等我放了信号,你就下令放箭。箭枝没有射完之前,谁都不许踏出大营半步!庄东,齐雪峰,你们俩跟紧我师娘。”
“晓得了。”林锦儿略带担忧地看了吴征一眼,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嘱咐道:“小心在意。”
“师娘放心。”
吴征悄无声息地滑过块垒窜入壕沟,露出两只眼睛略一打量,盘算燕军火把光照的范围,贴着地面朝前匍匐而去。
燕军进兵井然有序,前进一段,就发射一排火箭照亮一片土地,以免中了陷阱埋伏,吴征就躲在离大营最近的一排火箭前,待燕军逼近到前,吴征忽然抽剑暴起。
寒芒厉厉,鬼魅般的身影掠过,三名军士喉间忽然裂开,血箭狂喷!
“敌袭!敌袭!”
警戒声大作,遇袭周边的军士亦反应迅速,白昼般的火光照耀下,吴征终于现出身形,重甲兵大盾顿地,手中长刀齐齐斩落,成排列阵,每把数十斤的大刀匹练一般,势不可挡,便是冲锋的战马也能劈成碎片。
林锦儿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火光之中,吴征居然不闪不避,只是一个侧身,两柄长刀贴着他前心后背斩了下去。
长刀斩入地面,吴征长剑炸开个巨大的剑花,身周五名兵丁惨呼着倒地,盛军将士见主将如此神勇,若不是碍于军令早已大声欢呼。
吴征杀开个缺口,不退反进,长剑在身周飞旋,竟然往燕军阵中杀去。
“左右困住他!余者前进,攻打大营!”秋弘扬深知吴征威名,知道想杀他难如登天,若被他一人之力就拖住进攻北营的大军,士气将受沉重打击。
燕军信号亮起,四面合围的大军开始迈着大步向盛军大营挺进,吴征在敌阵里冲杀,左右无一合之将,但一人之力焉能抵挡战争的滚滚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