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公子身材显眼,在市集里几乎无人不识。
有他发话,医馆里迅速行动起来。
吴征接过纱布,问明外伤药物的功用,熟练地为小厮包扎伤口。
来到这个世界十年来从未做过这种活计,吴征仍然有条不紊,不再晕血之后其技术之纯熟充分发挥,看得老郎中瞠目结舌。
这个世界总有些吴征前世没见过的东西,比如伤药中就许多神奇的成分,包扎完毕小厮不再血流渐止,命是保了下来。
“多谢……公子!”小厮气息奄奄,心中仍感念吴征救命之恩,否则就算留下一条命,医馆里的药钱他都难以支付。
吴征摇头:“你叫什么名字?是我连累了你。”只可恨自己不具备外科技艺,无力为小厮接续断臂。
“小的叫刘荣。”他切齿骂道:“好狠的婆娘。”他受伤极重,这家医馆伤药大为灵验,不多时伤口转麻沉沉昏睡过去。
折腾了一顿天色已晚。
吴征又与杨宜知借了些银两唤过医馆掌柜吩咐道:“好好照顾他,出一点差池我唯你是问!过几日我会再来看他。”
接过沉甸甸的银锭,掌柜点头哈腰:“不敢不敢,公子爷吩咐过的,必定尽心尽力!”
回山路上吴征一路阴沉着脸,到了小院倒头便睡。
经过《道理诀》的修行他睡眠质量极佳,可一夜过去心绪更加烦乱。
勉强打起精神下厨准备早饭,朱泊悄然出现:“怎地?为刘荣抱不平?”
师祖难得正经说话,吴征停下手中活计道:“恩,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朱泊一愕:“嘿嘿,你小子就这点好,时不时迸出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让人难以反驳。不过老子也是平民出身,这句话倒叫你说进心坎里去。给老子听好了,这句话先给我烂在肚子里。不管你想什么,自己得先有本事。”
“我知道。”
用过早饭不久,约好今日午间过来打牙祭的顾盼便到了。
只是没了平日里银铃般的笑声,两只红肿的大眼睛显是不久前刚哭过,或许到了门口才停下。
“怎么了?”吴征心疼不已。
顾盼小嘴一扁,投在吴征怀里哭哭啼啼道:“爹爹不准我来,娘又和他吵架,还动了手。”
旁人的家事不好多说,吴征宽慰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盼儿别管那么多。师叔和师姑吵完便没了,只是闹腾呢,不是打架。”
“才不是!三月前昆仑与青城大比败了之后,爹爹便时不时发火。爹爹说小师叔祖和大师兄害惨了昆仑,都是罪人,不许人家来。娘听了便骂他女儿的事不要你多管,反正你也不爱管,吵得可凶。二娘和小弟还在一旁帮腔,结果便动了手。大师兄,咱们昆仑是不是碰到甚么难处,是你害的么?”七岁的女童已不再懵懂,许多事情虽看不分明,心中已有了自己的计较想法。
吴征心里一纠,搂紧顾盼幼小娇软的身体道:“师兄不会害昆仑。盼儿莫要担心,待你长大啦,昆仑的难处便过去了。师兄要你一世开开心心,无人能伤你……”
三日后约上杨宜知下山探望刘荣,他却已不见踪影。
“他非要走,小的也强留不住。只得将药钱结了,剩余银两全留给他傍身,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时光如梭,转眼五年时光过去,风霜雪雨中青云崖畔那座荒僻小院更添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哈哈,徒儿真要这么做?”奚半楼捋须忍俊不禁:“倒是甚妙。”
十七岁的吴征已成了青葱少年,立在奚半楼身旁甚至比初老的师尊还要高出半头,飞眉如枪丰神俊朗,笑容直如朝阳初升:“忍了那么些年总要出口恶气,徒儿的脾气其实也不好。”
师徒俩相视哈哈大笑
“扑哧!牛皮吹破天。”歪倒在更加破旧躺椅上的朱泊乜目道:“有点小成莫要得意,明日给老子收着点,扮猪吃虎可不仅仅是这一回。”
“弟子晓得了。”吴征向奚半楼摊手道:“师尊悄悄回山,明日又不出席。
弟子担心临阵换将,顾师叔不会答应。”
“这你不用担心,不需与他知晓,为师已安排定了。明日放手去做便是。”
忆起昨日密室之中陆菲嫣与林锦儿不可置信的眼神,疑似昆仑掌门疯了的询问:“掌门师兄,征儿,怎能参与大比?”
奚半楼一脸毫不掩饰的得意才让二女回过神来:“征儿……真修成了《道理诀》,他现下是几品?”
奚半楼高深莫测:“不可说不可说!”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二字离去。
陆菲嫣与林锦儿望着桌面快速干去的“六上”,两张艳口张得简直能吞下枚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