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
容绪伸手过去,落在?他眼前。
这人又倔又要面子,眼盲之后?不愿闭上眼,就要那么睁着,黑漆漆的眼睛还怪能唬人的,有些角度看仍然非常有神,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你穿着外衫要去哪里?”
“自然是要为你干爹讨回公道。”
虞令淮信誓旦旦,就连下颌骨都微微抬起。
容绪笑着挠了挠他下巴,就像逗弄小猫小狗一样。而虞令淮也很是配合地哼了两声?,无论什么脾气都被安抚好了。
“讨回公道。”容绪复述着虞令淮的话,只是因他这般模样让人心头?软乎乎的,音色里便掺了些笑意,“以理服人,以仁爱治天下固然是我们打?出的旗号,但面对醉汉,尤其是他无故砍树、被砍下的树干零落在?路旁妨碍行人,光这两点就足够被人诟病。那名醉汉是失权又失理,即便我命人砍了他脑袋,也无容置喙。”
多么残酷,理这一字,是失权者才会去讲、去争的。
怪不得人人想要得到这至高无上的位置。
虞令淮眉梢微动,想起这些天听容绪读奏折、批奏折,不难发现她虽有温和良善的一面,却并不会因此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就像骑马,光是上马这一个简单动作就能让马匹知道面前这人好不好欺负。
“那就好。”虞令淮在?容绪耳畔轻声?说。
没人能够给容绪委屈受,不代表没人膈应她。
竟有人趁着虞令淮白日目盲,一声?不吭进入仪元殿,企图爬上龙床。
更令人愕然的是,爬床的不是宫女而是内侍。
“孤只是病了,又是痴了死了,那么大?个人在?床帐里,还真当孤不知道?!”
虞令淮大?发雷霆,把?宫里所有侍从?严查一遍,光赶出宫去的就有三十余人。面对容绪时,他呜呜嗷嗷地哭诉。
“你不知道,真是太?吓人了,那人竟然有脸说见我俩不常同宿,以为我有龙阳之癖,便想斗胆试试。”
“沛沛,这个宫里真是危险重重,你下朝后?要早些回来看我,不然,我可能就不是洁净之身了……”
“不知道这一笔会不会被记在?史书上,那样的话,我真是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他叽叽呱呱说了一大?通,容绪不得不打?断道:“列祖列宗是见过世面的。你不记得吗?文帝早些时候与多人同榻……”
虞令淮捂着耳朵逃走。
幸而是黄昏之际,视野模模糊糊,可以避开桌椅,不然就他那副急忙遁走的模样,怕是要把?自己撞个七荤八素。
在?这天之后?,容绪特?地打?听了一番众人眼中的帝后?关系。
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很少同宿,那又怎么了呢?
两个人的事,为何阖宫都知道?
容绪一边忿忿不平,一边同聆玉讲,今晚她打?算宿在?仪元殿。
–
虞令淮没想到“下回”来得这样快。
最近练武疏忽了些,不知肌肉保持得如何。沐浴完,叫吴在?福看,谁知这老小子捂着眼睛嚷:“有先前那等事情在?,奴不敢窥视龙体。”
虞令淮咬牙切齿:“孤命你看,这就不算窥视。”
吴在?福依言放下手,看了一眼后?答:“陛下身姿矫健,肌肉匀称!”
“甚好。”
虞令淮心满意足,往镜台前一坐,自个儿将胡茬刮干净。
身旁吴在?福道:“前几日朝中有几位大?人上书,建议皇后?娘娘为您充盈后?宫,理由是您龙体抱恙,而皇后?娘娘处理朝政分?。身乏术,恐无法周全,仪元殿还是得有几个知冷知热的人在?御前侍疾。”
虞令淮手上动作一顿。
很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