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夫人,你可太好了!!!”
他们收回那句话:[某一个方面来讲,格尼和她其实也很像。]
夹在两个“多动症”朋友之间的格尼,眼底闪烁着跃动的亮光,只觉得今天可能是自己离开沙矿后,最幸福的一天了。
他们在火车站告别,尽管少年说自己第二天会回来的,要后天才会走,依旧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欺负,肩膀的衣服湿润了一小块,身上被蹭的全是蒙德爱喷的“成功男士高级香水”的味道。
上车后隔着窗看到两人哈哈大笑的样子,才后知后觉发现是故意的。
“拜托,别忘了我们,千万别忘了我们。”
他又看向妈妈,苏珊站在原地,捕捉到少年的目光,嘴动了动,却不是在说一路小心,而是:“我会安全把他俩送回家的。”
格尼放心了,弯了弯眉眼,招手与众人再见,直到双方互相再看不到一点影子,才抱着包裹靠在窗边,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扑通扑通的跳。
故地重游,再次踩在沙矿地区的土地上,莫名有种恍惚的感觉,直到深深吸了口气,熟悉的空气涌入鼻尖,独属于盖尔森基兴,工业之城的特别味道,没有美因河畔的美丽潮湿,是一种干燥,朴素,沉沉的,说不出来的踏实感,心终于在此刻平静了下来。
熟悉的街道中,格尼的脚步越来越快,逐渐从走路变成小跑,然后飞奔着,或许是因为火车太慢,到的太晚;或许是太急迫,迫切的想见到些什么;或许他本来就是个热烈活泼的少年,像这座城市熔炼钢铁的火苗一样跳动,太安静,太乖,太老成,才奇怪。
十七岁前,他常常和朋友从那堵墙里偷偷的翻出来,十七岁的现在,他义无反顾的翻进墙内。
身体什么都记得,该怎样躲开安保处的人,不至于夜不归宿,被发现告到教练那,宿舍的位置,还有某个人藏备用钥匙的地方,仗着身高放在最高点的门框上,少年伸手一摸,很快就找到了。
本以为没人的,除了重要比赛前的集中训练,二队大多数人已经不住宿舍了,准备悄咪咪的把礼物放着,像圣诞老人那样充满惊喜。
结果一面就和刚洗完澡的诺伊尔撞上了,最开始房间里静悄悄,两只熊都很懵逼。
[这个点,你不应该在家吗?]
[训练太累了,居然会产生幻觉!!!]
还是年纪稍长点的小熊,先开口说话,打破僵局,另一只才反应过来,不是幻觉,下一秒,格尼被紧紧的有力的抱住,诺伊尔倒不怎么怕冷,微凉的天气,洗完澡穿着无袖背心,带着潮潮的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热乎乎的。
再熟悉不过的拥抱,两人在场上场下抱过很多遍,一起进入二队之后更多了,少年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变化,曼努的胳膊更有力了,手似乎也大了一点,分开的日子里,个子又长高了,明明比自己小了将近两岁,身形却已经和自己差不多。
前几年格尼还可以轻易的把他抱起来,像抱大只的毛绒小熊玩偶,再用点力举起来转圈圈,现在肯定不行了,除了抱起来开始吃力外,更不可能举高高,诺伊尔也不乐意了,有时会说:
“bar,别把我当小孩了。”
话是这么说,格尼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跟在青训教练身边,那个抱着泰迪熊守门的小男孩。
不过没关系,少年有自己的倔强,会在心里默默的反驳补充:[曼努,永远是只金毛小熊,永远,永远。]
只是抱得太紧,又抱得太久了,格尼实在觉得要喘不上气儿时,推推他:“曼努,先放开我,我们才能好好说话。”
诺伊尔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听见后不情愿的闷哼,嘴上答应,实则又抱了好一会儿,才松手,抱怨道:“都怪你,我差点以为最近累出幻觉了。”
说是抱怨,其实更像是在撒娇,要是真的话,早就拿出守门时的脾气来了。
“不是幻觉。”格尼握住了诺伊尔的手,贴了贴脸,很认真的说道。
他果然又心情大好了,少年其实不太习惯和人贴的那么近的,因为小的时候,没有那么亲近的人,简恩姨妈常告诉他要独立,不喜欢太黏人的孩子,当贝拉和米勒缠着要妈妈讲睡前故事陪睡时,不想添麻烦的格尼,五岁时已经可以独自睡在一间房里,哪怕外面轰隆隆打雷。
但后来诺伊尔很喜欢,他逐渐习惯了,原来人是暖和柔软的,贴着很舒服。
“你怎么回来的?那群老顽固终于良心发现了。”语气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兴奋,球队破产,格尼成为自由身的事,不是秘密,更想过要重回到矿,可惜俱乐部可以是家,却不会是来去自由的家。
诺伊尔边说边啪叽一下躺在床上,熟练的拍了拍小床的另一边,侧躺着留出位置,按道理来讲两个大只的人,挤在床上不会太舒服,小时候还好,现在他们需要侧着,需要稍微蜷缩着腿,即使这样,依旧容易贴得紧紧的。
后来随着小熊越来越大,格尼逐渐觉得不合适,有时睡觉压过来,感觉好大一只猫或者狗趴在自己胸口,每到这个时候拒绝,将会获得诺伊尔警惕的质问:
“你是不是嫌弃我太大只了?是不是更喜欢二队那个矮个子的中场,我很小的时候,你从来不会这么对我说的。”
格尼(不敢说话版本)最后认命了,反正又不是天天睡在一起,只是重要比赛前,偶尔睡在宿舍。
对方问到了重点,少年回过神来,说出准备了一路的话,他要离开德国了,坐飞机去英国,就在后天,离开的几个月里,遇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签下自己的教练,居然是曼联的主教练。
从德甲二队,到失业的德乙球员,现在要去英超豪门俱乐部踢球了,哪怕是替补,依旧令人咋舌震惊。
说完,他忐忑的看着诺伊尔,其实说不清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情绪回馈,不舍难过或者替自己开心,似乎什么样都可以,只要是对方所表达的。
结果出乎意料,诺伊尔生气了:“你是想和我说这件事情,才回来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