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将他踹进了医院。
直到现在,他一想起来,还是觉得心口幻痛。
可云殊的视线还是犯。贱一样,不受控制地落在叶昕的脚上。
叶昕仿佛总是这样,她的漂亮是随心散漫的,却轻易就能抓人眼球。
譬如她此刻仅仅是姿态懒散地坐着,握剑的手搭在屈起的膝上,另一只手手掌摊开,纤长的手指轻轻压在柔软的床褥上。
如此傲慢的姿态,也被她做的漂亮至极,云殊想,没有人会不为她折腰。
就连他也……
哪怕自己曾被她踢伤过……
云殊不受控制地靠近叶昕,他把灯笼放到地上,慢慢地单膝跪地,视线几乎与她踩在床沿上的足尖平齐。
像狗一样的,仰望着她,渴望着她。
即使头顶正高悬一把锋利的长剑。
云殊不受控制地想,哪怕再被她踢伤一回,他也……甘之如饴-
“又在发疯了?”
头顶传来毫不留情的嗤笑声。
云殊骤然梦碎。
他仰起头看叶昕,声音带着尚且回神的喑哑,“入夜有点凉,我只是……想帮你暖脚。”
“用你的手帮我暖?”叶昕用剑挑开他差一点就碰到她足尖的手,“我何德何能?”
“我知道你生性疏离,不喜欢跟陌生人有肢体触碰,”云殊不甘心地看着她,“可我只是想跟你拉近一点距离而已。而且我自认和你不算是陌生人。那个时候你午睡刚起,闭着眼坐在床边醒神,我只是想替你穿鞋,好让你能再放松一点。可你……”
“我不是发疯,我只是想帮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云殊解释道,“以前是这样想,现在也是这样想。我只是怕你脚冷。”
叶昕讥讽道,“收起你那兴奋的眼神,兴许我就信了。”
云殊沉默片刻,“难道我连触碰你的资格也没有吗?我想帮你的想法是真的,我想触碰你的想法也是真的,两者又不冲突。”他无力地笑了一声,“五年了,我不能抱你,吻你,不能牵你的手,就连不小心跟我走的太近,碰到我的胳膊你也避之不及。”
“因为我不习惯。”叶昕嗓音淡淡,“再说了,是你拒绝了我的同居邀请,拒绝了我跟你发展恋人关系,保持距离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对南羽白呢?”云殊紧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细微情绪,“你怎么就能对他……还能跟他成婚?”
“还以为你大晚上的来找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结果,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叶昕神情自若,“这点小事你改天再说不是一样吗?专程来打扰我睡觉?”
说着,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我用了心血竟教出了你这么个废物。”
“我不是!”云殊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贬低狠狠刺痛了心扉,气急败坏地反驳,“五年的时间,我跟着你学了很多!我什么都学会了!”
“那我教了你什么,”叶昕手腕一翻,将剑身抵在他胸口,“是教你意气用事,还是教你废话连篇,半夜找我无病呻吟?”
“我知道。”云殊咬了咬牙,忽然一把伸手握住长剑,掌心传来一阵刺痛,随即滴滴答答的流下了淋漓的血滴,“跟你汇报工作的时候要简洁明了;不能意气用事;不需要我说话,要让数据说话。”
“可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可有可无的改日再报的小事,不是需要向你汇报的工作,”云殊手掌握紧剑身,缓缓跪下双膝,一点一点向叶昕挪近,单薄衣衫下的心脏也离剑尖愈来愈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看到我的心?难道要我把它挖出来向你证明吗?”
“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吗?”叶昕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以死相逼,“不觉得太迟了吗?”
“不迟、不迟的!”云殊焦急地开口,“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哪怕是我的命,我也愿意给你!只要我能补救我的过错,我什么都可以做!”
叶昕端着一张沉静的脸,她呼吸声沉着,拿剑的手也四平八稳。
唯有琉璃色的眸子悄然一缩。
须臾,她笑了声,“死这个字,你说的可真轻巧。”
她想做的,无非就是复仇,要他以命抵命。
可她还没找他讨要,他倒主动要给了。
……这算什么?
“对我来说,死不可怕。我早已跟着你死过一回了,”长剑岿然不动,云殊就咬牙主动贴上去,冰冷的剑尖逐渐刺破他的里衣,慢慢抵到他温热的胸口,“那时,在火海中,我宁可随你而去也不愿苟活。如今,我又随你一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这里的一切我都不熟悉,但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就能留下。”
叶昕与他四目相对,“你现在的话比以前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