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叶昕才应当算京城里顶顶漂亮的人,是种不分雌雄的漂亮。
“女君姐姐!”一旁的谢宝容惊喜地叫了声。
可他还没靠近叶昕,手臂便被红菱抓住。
谢宝容来不及反应,只听见自己肩骨处传来“喀拉”一声,他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他清秀的小脸发愣,又后知后觉的感知到巨大痛楚。
谢宝容惊恐地张嘴,正要叫出声,就被身后的红菱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拖了出去。
南羽白抬头就没见到谢宝容了,只瞧见了站在院中慢慢朝他伸出手的叶昕。
院中月光如同洒了一片银色水光,映着叶昕的漂亮眉眼,仿佛她的声音也透着月色般的温柔。
她看着眼圈湿红的南羽白,说:“过来。”
*
月上柳梢,花市灯明。
东街的人群熙熙攘攘,货郎吆喝声不断,街边许多小贩卖力地招呼客人,锅里是热腾腾的小汤圆、小推车上摆着各种可爱的动物样式的灯笼、老奶奶手上糖丝翻飞,不一会儿就做出个精致的糖人……微凉的初春,东街却是热气滚滚,灯火如昼,热闹非凡。
南羽白被叶昕牵着手,眼底是掩藏不住的震惊神色,
他步伐矜持,素色面纱随风轻轻飘动,眼睛却是好奇又欣喜地看看左边、瞧瞧右边,像是看得眼花缭乱,却又舍不得挪开目光,连自己的手被叶昕牵着这事都忘了。
他只听见好友给自己介绍过花灯节的盛况,却从未亲眼见过。
太女每年都约他一同出来逛,邱巧灵每次都借口说他生病了,不让他与太女出门。
根据好友的描述,他认得出来,这确实是花灯节的活动。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周遭热闹极了。
两人走了一段,叶昕给他买了个兔子花灯,见他多看了几眼卖糖人的那处摊子,便又带他过去买了一个,收获了南羽白一声矜持的谢谢。
“这里很多都是我的人,不用担心,”叶昕示意他吃糖人儿,“把面纱摘了吧。”
南羽白捏紧了手上的糖人,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固执地摇头,“不行。”
“为什么,”叶昕笑了笑,“难道是害怕被别人发现,南家公子跟一个无钱无势的秀才娘子同游,坏了名声?”
南羽白无意识“啊”了一声。
他好像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他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一直忽略了自己的身份。
南家嫡子,这个名称对他的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往大了说,他会给南家丢脸,让他的母亲大人不能在工部抬起头,往小了说,他这个南家嫡子的个人名声,会被京城的贵族公子哥们编排取笑,说他没有礼教、没有男德。
再者,抛开南家嫡子这个身份不提,他是个男子,还是个未婚男子,怎能在父母没同意的情况下,跟一个女人外出私会?
没错,正是私会。
若说不是私会,孤男寡女独处,谁会相信?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沉。塘、活。埋、鞭。刑。。。。。。
南羽白霎时回忆起了无数刑罚,他唇色苍白,“我没想到这个,”但相比起这些可怕的刑罚,他更怕。。。。。。
他嗫嚅道:“我只是怕你被官府抓走。。。。。。”
被叶昕欺负了许久,他已经学会了对叶昕诚实。
叶昕闻言唇角扬起,“原来公子比起自己更关心我。”
叶昕适时地帮南羽白挑明他对她的心意,简直像要手把手教对方如何喜欢自己一样,她一字字说,“我受宠若惊。”
南羽白听着女君宛若勾搭良家公子、耍流。氓一般的话语,没有太大的反应,
令他震碎心神的是,女君说的好像是实情。
回想起谢宝容一句句的质问,他心里隐隐预知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危险地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