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乖巧的女儿,她陪伴在她身边的日子也不过才八年,这么这一眨眼,她便已经长这么大,还马上就要嫁人了呢?
一时悲上心头,秦舒忍不住红了眼眶。
“母亲,您这么一个人站在这儿?怎么眼睛还红了,可是哪里不适?”恰巧林清羽从外面回来,一眼便见到了站在院子中,有些孤寂的秦舒。
“没有哪里不适,只不过是方才风大,一时被迷了眼睛,已经没事了。”一见到,林清羽,秦舒立马便朝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眼中的伤怀尽数被掩藏了下去,“倒是你,再过两日便是大婚了,怎么还出去乱晃呢?”
“万和堂来了个病人,李大夫解决不了,便叫我过去看看。可不是乱晃呢。”林清羽笑着解释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便是他医术不佳,治不好人,也该去别处求助才是。”秦舒颇有些不满,拉着林清羽回去换一身衣裳,如今她马上便要大婚了,怎么还能去沾染病气。
林清羽虽完全不信这些玄乎其神的讲究,不过也不忍让母亲担心,便乖乖去换了套喜庆点的衣服。
夜间,两人一起躺在床上,秦舒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晌,总算是红着脸拿出了一本辟火图,打算好好教教自己女儿闺房之术。
可林清羽在看清了书中的内容之后,却是十分的淡定,随意翻看了几眼之后,便将册子扔到了一遍,“母亲,您忘了我是学什么的了么,人体构造,我早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我也知道洞房该怎么做?”
“你…你,难道你早就看过这图了?”秦舒红着脸问道,她毕竟是长辈,跟自己女儿谈论这些,多少还是有些害羞的。
“曾经因为好奇,大致看了看。”林清羽咧着嘴,尴尬的笑了笑,她总不能说,上辈子的时候,她连片的看过吧?
“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看这些?”秦舒震惊道。
“阴阳调和,繁衍生息,理之自然,有什么不能看的,再说,男的不也看吗?”林清羽不以为意道。
“哎,算了,既然你已经看过了,也就不用我再讲了,正好咱们母女两也可以多说一会儿话。”秦舒的接受能力良好,见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纠结了。
“不过话说回来,母亲虽与你父亲和离了,可你毕竟还姓林,也未脱离林家族谱,你怎么会想到在郡主府出嫁呢?你父亲就没二话?”秦舒阖下眼睑,似乎掩去了眼底的某些神色。
“选在郡主府,母亲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坐主位了呀!”林清羽抱着秦舒的手,朝她眨了眨眼睛,“我若是从林府出嫁,主位上坐的必然就是父亲了,身旁可能还会坐那个女人,我可不想朝他们两人磕头,而且林家的人估计也不会同意母亲去坐林家的主母位,那还干脆就不从林府出嫁。至于父亲,我早就已经派人通知他了,届时他若愿意过来,便让他坐在右边的主位,也没什么,母亲你应该不介意吧?”
“让他坐右边的主位?”自古以来,讲究以左为尊,家中主君自是坐左边的主位,若是让那人坐右边,他怕是不乐意吧?
“他除了提供一点血缘之外,既没有承担过生我的痛楚,也未担起养育之责,还肯让他坐主位已经很好了,他不乐意,那不来就好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秦舒道。
“没什么不好的。”林清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蓄了点泪光,含糊的说道,“母亲,我有些困了,便先睡了。”
“嗯,好,你睡吧!”秦舒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棉棉虽洒脱,不在意婚礼上没有父亲,她却是不能看着棉棉被人耻笑,看来她还是得去找那人谈谈才行。
一眨眼便到了大婚这一日,林清羽一大早,甚至天都还没亮,便被人从被窝中拖了起来。
天边微亮之际,林清羽在漱玉等人的服侍下,穿着一身织金红色冠服随秦舒一同前往礼部早已备好的香案前受醮戒礼。
诸多礼仪行下来,林清羽早已是晕头转向,到后面还要听她肃着脸的老父亲长篇大论又咬文嚼字的戒命时,她更是放任神思飘远,摆着一副诚恳聆听的模样,实则一个字也没听见去。
待这醮戒礼结束时,天边早已是大亮,林清羽简单的吃了些早点,还没来得及放松一下,便被全福太太拉着坐下,开始绞面梳妆,这位夫人梳妆的手艺极好,上妆的手法行云流水,每一步骤都细致而绝佳。
妆成,林清羽转身看向众人,朝着众人温婉一笑,一时间,整间屋子仿佛都明亮了些。
“清羽,你好漂亮啊!”璃书一早便跟在母亲来了,早在林清羽刚开始绞面时,便伸着脖子,一个劲儿的想要瞧清楚全福太太是怎么给她梳妆的,还是她母亲觉得实在丢人,怕她扰了夫人的动作,将她一把给来开了,她这才消停下来。
此刻见到已经上好妆了清羽,当真是惊为天人,美得她差点闭不上嘴。
“快些把嘴闭上吧,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王夫人一把怕在璃书的背上,笑得无奈。
璃书闻言,立马回过神来,伸手摸了一把下巴,却是什么也没摸到,“哪有口水,母亲休要胡说。”
璃书这话,立马逗得无奈众多夫人开口大笑,整间屋子一时充满了诸多女眷的笑声和掺杂在其中的一些吉祥话。
申正时候,大门外鞭炮声响,在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声中,太子迎亲的队伍上门了。
到了此刻,林清羽也终于有了几分紧张的实感,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过全福太太递过来的却扇,正襟危坐,等着萧晗过来。
萧晗身份贵重,自然也没人敢认真拦们,不过意思了几下,又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作了一首催妆诗,房门便开了。
待真见到了她,林清羽却是仿佛又没那么紧张了,隔着却扇还不忘朝他眨眨眼睛。
萧晗自是看不到,不过也大致能猜到,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明明还未饮酒,他却觉得自己早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