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钧老师两次上过春晚备选节目,可惜都在最后一轮被刷掉了。他练的童子功,如今已经六十多了,依然活跃在全国各地的晚会表演现场!”介绍起老艺术家的生平,顾凯兴眉飞色舞,“而且,社团课一开场,他还没介绍自己的时候,就给我们来了个著名唱段!”
“这不挺好吗?”高松然问道。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大艺术家的名号,但顾凯兴却对他了若指掌,显然,顾凯兴对相声行当的了解并非浅尝辄止。
“好是好啊,一段唱完,满堂喝彩。张老师不愧是资深相声演员,开场就王炸。说起来,我一开始找错了教室,迟到了两分钟才找到正确的教室。”
不知道顾凯兴为什么话锋一转,突然说起找教室,高松然继续耐心听下去。
“相声社团报名的这么多人,指导老师还是张敏钧老师,我寻思着,完了,要坐地上了。结果怎么着?前排居然空了一堆座位!我还以为大家都不好意思离相声大拿太近呢。反正我这人脸皮厚,大喇喇地就坐到前面去了。”
顾凯兴说起正事,也跟抖包袱一样。
“之后,他讲起了相声基本功,绘声绘色,理论配实例,既有干货又有趣。结果呢,大教室里的同学们,有的在睡觉,有的在闲聊。最绝的是坐我身后那姐们儿,仗着我个子高、肩膀宽,拿我庞大的身躯给她打掩护,在那儿写作业呢。快下课的时候,都没几个人在听课了。张老师应该也发现了这情况,又抛了个梗出来讽刺他们,逗死我了,班里却死寂一片。”
读大学时,高松然的老师时常提醒他们这群未来的老师,要做好教师自我的心理建设。很多时候,尤其是老师面对所谓“差班”时,用心备课、努力讲课,却没人听讲的现象很常见。
吃力不讨好,就连修过教育心理学课程的高松然都会感到沮丧,更别提小有名气的专业相声演员了。
平时出去演出,出场费动辄几万,台下观众乐意捧场;
被请来给高中生讲课,台下反而死气沉沉。这心理落差,杠杠的大。
果然,顾凯兴又道:“张敏钧老师从一开始的神采飞扬,到后面应和他的人越来越少,眼见着越来越失望了。下课铃响,他话才讲到一半呢,教室里一群人好像把他当空气一样,直接溜号了。我亲眼见到老师叹了口气。真是的,不喜欢相声的,干嘛要来报相声社呢?”
这是高松然第一次见到顾凯兴生气。
第59章
三中的社团课,和大学里无关紧要的选修课类似。好好上课,真想学东西的不是没有,但更多人只为了混学分走人,放在三中,就是消磨社团课时间。
许多新生早就抱了团。什么社团考勤严格,什么社团老师从不管纪律,都有人把这些信息发在群里。
通常情况下,从外部招揽指导教师的社团,都是混子的首选。
在校内老师面前总缺勤,老师说不定会记住名字,向班主任汇报。
而外援老师都有正经职业,来高中教课纯属义务劳动。一个星期顶多见一次,谁乐意花费精力记名字?
尤其是张敏钧。平日里,演出邀约如雪片般向他飞去,他还能特地抽出时间,每周来高中给孩子们上课,足以见得他对相声文化是真爱。
但同样的,这样差点上春晚的大佬,也别指望他管纪律、查考勤。干这些事儿,对大佬来说,是单纯的浪费时间。
社团课也就四十分钟时长,三个年级的学生,还指望大佬纡尊降贵,每节课挨个点名?
是以,今年的相声社,混子扎堆。
这让顾凯兴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