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对于这个小儿子,天启帝一直喜欢不起来。只是在面上,他都当做一视同仁,并未表露出来。
渐渐的,皇宫中有了许多好颜色,哪怕皇后再大度,有时也不免有些难过。
就在这时的某个夜晚,天启帝在睡梦中感到窒息,挣扎着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就站在床头。
天启帝嗬嗬出声,惊动了床上一同歇下的庶妃与外头伺候的王章等人。
等到灯火亮起,众人惊骇地发现天启帝的脖子上勒着一段白布。布条的一段缠绕在床柱上,竟是一个巧妙的机关。
而这一切,却是年幼的少司君一手策划的。
当皇后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挣脱开来的天启帝朝着少司君狠狠抽了一巴掌。那迅速肿起的巴掌印与吐出来的血,足以见得天子多么暴怒。
可小小的幼童似乎感觉不到痛,如白玉的小脸上面无表情,只有纯粹的空白。
他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
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天启帝。
而那一瞬,感到彻骨恐惧的人,却是成了天启帝自己。
在那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冲击下,天启帝抽出了侍卫的佩剑,当即就要杀了少司君。
皇后被吓到了,却还是拦在天启帝与少司君中间。她抱住小小的少司君,声音里尽是不解与悲痛:“我儿,你怎会犯下如此大罪?那可是你的父亲呀!”
少司君听到皇后的声音,总算有了几分鲜活的情绪。他的小脑袋动了动,先是看着皇后带着泪痕的眼睛,而后看向天启帝。
“他让母后伤心,杀了他,母后就不会伤心了。”
多么荒谬。
何其疯狂的念头!
皇后听了少司君的话,险些没晕过去。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抓着幼童的肩膀轻轻晃了晃,“可他是你的父亲……”
“辛苦将我生下者,是母后,父亲付出了什么?”小孩困惑地蹙眉,这或许是他第一个表情,“他也不喜欢我。”
天启帝一惊,持剑的动作微僵,就听到皇后慌忙地说:“不许胡言,陛下怎会不喜欢你,你……”
“因为我与父亲,是同类呀。”
脆生生的,冰冷的,近乎彻骨的童声响起,是那么天真,也是无比的冷酷。
浑似一头天真又残忍的幼兽。
而那句话竟似有回声,不断在天启帝的耳边回荡,仿佛此生最恐惧的根源都被彻底戳穿!
天启帝惊醒,捂着狂跳的心口浑身大汗,满脸虚汗的他露出狰狞的表情,终于是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