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奇偷眼瞧着孟了了,见她眼风扫了过来,又立刻转开头,一时不知道如何和她提及他偷听到的一切,只能继续抓他被狗啃过一般的头发。
“很多人等车的时候,都看向车的来处。”孟了了像是知道蒋天奇在浑身刺挠些什么,她清了清嗓子,淡淡开口,“可我从来不看,来处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只看向去处,那里才是未来。”
蒋天奇知道,能轻轻巧巧地说出这些,孟了了是真的放下了。
“对。”蒋天奇也放松下来,抻了抻胳膊笑道,“你不管人是怎么来的,你只管人是怎么没的。”
孟了了就说,她应付蒋天奇突如其来的幽默感已经够够的了。
像是意识到什么,她突然刹了车,看着蒋天奇道:“这个问题你也问问自己,你爸和我妈是怎么从这个车里没的。”
蒋天奇一个猛回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后座,下巴差点儿脱臼。
暗骂了声什么,他连忙催着孟了了掉头回去接被落在分局门口的蒋局和周教授。
寒风中,蒋局和周教授互相搀扶,互相取暖。
俩人看见了去而复返的大越野,恨恨瞧着车上两个只顾着自己甜蜜爱情却罔顾亲情伦常的白眼儿狼,冷得直跺脚也不肯上车,坚持要在分局里把年过完。
蒋天奇说成,携家带口站好年前最后一班岗还真不错。可惜局里没鼓,不然我踩一段儿给大家助助兴。
周红点了点孟了了的额头,又笑盈盈地跟蒋强说,你把儿子教得真好,本职工作做得棒,还会打架子鼓,不像我们了了,除了工作就只会打麻将胡大四喜,过年都上不了啥才艺。
蒋强也乐呵呵的,说胡大四喜好啊,赢牌都赢得这么喜庆,了了这孩子真有本事。其实我们蒋天奇啊也不省心,不知道随了谁了,爱说爱闹的,打小嘴就不停。但是我跟你保证,东家长西家短他绝对不说,咱不培养这嘴里缺德的孩子,他就爱跟人说说俏皮话儿、逗逗咳嗽。再加上这孩子好交朋友又重感情,遇着事儿他能帮就一定帮,所以大家伙儿也都挺喜欢他。虽然他这几年不怎么打鼓了,小时候也是真没少下功夫,每天都练。每回练鼓的时候我就让人上家瞧来,就怕别人以为是我又在打他。这么多人监督着,他这鼓可算是练出来了。
孟了了揉了揉暗暗发紧的太阳穴,心里忍不住腹诽,蒋天奇这性格随了谁咱是不知道,但嘴碎的毛病肯定是随了蒋大局长的。
冷风扑面,孟了了攥了攥拳,直把手往袖子里缩。
忽觉手上一暖,她余光看去,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
她抬眼去看正装作目不斜视,实则嘴角轻扬的刑警队长,又仔细瞧了瞧他的朗眉星目,也笑了。
村上春树写过,真心对你好的人,都在细节里。
蒋队在对她好这方面,从不鸡贼。
“我还没正式地跟你说过。”落后两位家长几步,孟了了用力地回握住了蒋天奇的手,在他身边悄悄说到。
“说什么?”蒋天奇不明所以,见孟了了脚步慢了,他也放缓了步子。
“我挺喜欢你的。”孟了了嘴角含笑。
蒋天奇的脸上酒窝毕现,看了看脸色泛起粉红的孟了了,他忽然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台词。
“我的心在跳,我的宝剑在嘟,我的心上人就在我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