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外,北风已经停了,北京忽然变得很安静,像是在酝酿一个秘密。
然后,一片雪花从天而降,飘落在孟了了脚面。
“下雪了。”姜昂高兴地拉着孟了了跑到人行道上,看了会儿像是凭空出现的雪花,忽然问她,“你还记得吗?我们认识的那一天,上海也难得下了雪。”
孟了了脸色黯淡下来,点了点头。
她又怎么会忘记,那一天,她的父亲在上海的瑞金医院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也是那一天,她在病房外遇见了个穿着单薄、一直愣愣瞧着她和母亲抱头痛哭的姑娘,姑娘说是来看爷爷的,瑞金医院德高望重的老院长,也是她父亲的血液科主治医生。
还是那一天,那个姑娘递给她一杯热咖啡,说这个豆子苦得很,你把它喝了,以后再也不会觉得苦了。
“我那时候年少无知,信了你的话,真以为苦都喝完了。”孟了了苦笑了起来。
她在那一年失去了父亲,一贯乐观的母亲也沉郁了起来。她头一次觉得恍然无措,急需一个温暖的怀抱。
于是,她勇敢了一回,冲动了一回。
然后,她又一次喝到了一杯豆子很苦的咖啡,还是姜昂递给她的。
“人生总是这么苦,不止童年。”姜昂也笑。
孟了了叹了口气,和姜昂一起往停车场走:“你会比我幸福,起码你不拧巴。”
姜昂只看着她笑,不说话。
孟了了意识到,提到幸福,姜昂总是一笑而过。
她正想继续问问,却被姜昂抢了白。
“了了,杜同舟知道你为什么和他分手吗?”
孟了了摇了摇头。
姜昂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叹道:“了了,你这人啊,自己聪明、感知力强,就觉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能自己分析出结论。可男人呢,或是迟钝,或是掩饰,或是根本就觉得自己没有错,他们会选择性地忘记自己做过的事,只对结果感到一头雾水。杜同舟就是这样,他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只觉得你们无非是因为一些小事分开,所以再见到你时他会穷追不舍。一来是他不清醒,二来是你给了他错误的信号,没有让他看到真正的原因。”
孟了了沉默地盯着地面,不知对姜昂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那个蒋警官也是一样,你喜不喜欢人家,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吧?”
孟了了别扭地咬咬嘴唇,出于害羞,她没有把差点和蒋天奇春宵一度的事儿说出来。
她不明白,他们已经又亲又抱的了,还不能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不,蒋天奇真的很需要她的一个回答,他追问过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