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怀垂下眼皮,眸中划过深思。
若澜目不斜视,“我知道。我敢冒险,只是不知道拓跋怀大人敢不敢!”
她语气虽不激烈,其中的意思分明在激他,拓跋怀没有上当,但是他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想我应该没有给你我很软弱的错觉。”拓跋怀道。
若澜便一笑:“那就拜托你去联系独孤卜了。”
“什么时候行动?”
“明晚,贼赃并获!”
…
白日,若澜权当什么都没发现,照常巡逻麦田,还对麦苗新出现的状况表现出焦急,命令手下的农匠赶紧想办法解决。
拓跋怀领了她的命令,没多久便去找独孤卜。
独孤卜对他表示欢迎,将人迎进帐中,命人备上好酒和烤全羊,热情地款待他,拓跋怀推辞不过只好接受。
待送上酒菜,独孤卜命仆人退下,上半身凑了过来,语气小心又讨好,带着某种暗示,“莫提大人,难得您过来。”
拓跋怀假装没听出来。
独孤卜只好将自己的意思明示出来,“我想问问您,那个汉女什么时候能走?”
拓跋怀瞥他一眼。
独孤卜嘿笑一声,“你不知道,我底下的人被这汉女天天催着干他们不熟悉的农活儿,早跟我抱怨了,现在麦子不是活过来了,可以让她回去了吧,莫提大人一个人在这里就能处理这些事。”
“再说,她一个汉人,还是个女人,天天骑在我们头上,我们鲜卑勇士的尊严往哪儿放?”
“您要不想想办法?”
他倒满一碗酒,递了过来。
拓跋怀推开他的酒,笑了一声,“独孤首领,这事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不仅不能按你想的赶她回去,恐怕还要听她调令。”
独孤卜奇怪,“什么调令?”
“宇文佗要造反,你知道吗?”
“!!!”
独孤卜瞪大了眼,手一抖,碗里的酒水洒了出去都恍若未觉。
“绝不可能!”他下意识反驳。
拓跋怀冷眼看着他,“怎么,你跟他关系很好?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造反呢?”
独孤卜智商终于回来,意识到他这句话里的危险,赶紧摇头,“不不不,莫提大人误会了,我只是,只是……”
“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跟宇文佗勾结。”
独孤卜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却又听拓跋怀再次道:“我愿意相信你,但那位周大人可不一定信,她是王的亲信,她要是误会了你向王说上几句话……”说到这儿,他语气变得十分危险,独孤卜更仿佛悬了柄剑在头顶。
“所以你必须拿出态度来。”
拓跋怀先声夺人,独孤卜此时已经来不及思考宇文佗是不是真的要造反,下意识顺着他的话下去,“我要怎么做?”
“出兵跟我们一起捉拿宇文佗。”
“啊?”
“你不愿意?是放不下跟他的交情?”
“不不不,绝对没有。”
他跟宇文佗就没什么交情,两个部族都在土默川放牧,自然少不了各种矛盾,他甚至还被抢过草地和牛羊,但这种行为在鲜卑中不算什么,只要有实力,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们只是因为种麦的事两部才暂时上了一条船,现在听说宇文佗要造反,他撇清关系都来不及。
“那你立刻召集两千人手,等候命令。”
“是是。”
如此,拓跋怀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