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多雨,雨丝斜飞着浇湿整扇窗,水痕在玻璃上纵横交错,好似河流许许多多的细小分支。
周其律对老农的劝告充耳不闻,借着烛光在写一张英语试卷。
他左耳塞着耳机听听力,陶汀然叫了他也听不见。于是趴在桌上盯着人侧脸看了一会儿,越过所谓的三八线,伸出食指挤进对方随意虚握着的左手,挠了挠下周其律的手心。
二十分钟前陶汀然说眼睛酸,往桌上趴了会儿,再醒来什么也看不清,差点以为瞎了。他背上披着周其律的校服,烛光在他眼中摇曳。
陶汀然在半明半暗中,像一只蜷缩在灶台取暖的猫,惺忪闲散,温和至极。
周其律将他整个手牵住,同时取下耳机:“醒了?”
“嗯。”
“眼睛还痛不痛?”
“不痛。”
陶汀然说:“你别太夸张,我刚只是说酸。”
眼尾被指腹蹭抚而过,陶汀然闭了闭眼睛,模糊看见周其律嘴边扩散开的笑。
对方离近了些,扯过他身上的校服盖过头顶,随后低头和他一起藏进校服遮挡起来的小小空间。
教室吵闹,有人玩手机被老农抓个正着。天空忽然炸开一声惊雷,全班望着窗外静了两秒,随后像没见过打雷似的兴奋尖叫——
“哇!!!”
陶汀然抓紧校服一角,尖叫声刺破耳膜,心也跟着紧张,好似已经被人发现他和周其律早恋。
嘴唇触感温软,几乎没什么力度。陶汀然下意识躲开,刚有躲的动作,就被周其律捧住了脸再轻轻碰了碰唇。
他们在教室,在众人面前,于无人在意的角落悄悄接了一个吻。
杜彬是唯一知情人。
严格来说大家只要留神,都会看见窗边那两人盖着脑袋靠在一起,但没人会往那方面想。往离谱了猜,最多也是猜测两人在蒙头看夜光手表,也不会想到他俩在偷摸腻歪。
只有杜彬清楚。
同桌以同样的造型罩着校服玩手机,杜彬喟叹一声,为了不让那俩人看起来那么特立独行,他一头扎进同桌的“盖头”下,一脸生无可恋地盯人玩游戏。
男生:“……”
“你干嘛?”
杜彬:“听说你打游戏很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