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汀然的爱意太热烈,望过来的眼睛过分专注,周其律不敢应。
还有一年,陶汀然会离开長启,按照他该有的人生轨迹出发去下一站。周其律对自己的人生其实没什么规划,他头脑灵活,不笨,认真学的话不会是现在这个成绩。
但是靠学习成绩真正出人头地的屈指可数,周其律自认为没那份运气。他生长在这片小县城,以后也会死在这片地。
如大多数人的人生一样,普普通通、按部就班、三点连一线地活着,送走他爸,然后他再慢慢变成村里人口中,不知晓名字的周哑巴。
他妈妈去世后,他爸萎靡过一段日子,周其律的耳朵就是在他爸一次醉酒后扇了一耳光打坏的。
那时年纪小,不敢说,自己拿纸擦擦耳朵流出来的血。后来再去看医生就晚了。
日子最为艰难的那段时间,如此平庸的一生成了他的梦。
深夜,周其律悄悄从床上下去,撩开一截被子。陶汀然笔直白皙的腿露出来,膝盖那儿随着时间变得紫红一团。
他坐在床侧,将喷雾喷在手心揉了揉才贴上陶汀然的膝盖。被子下熟睡的人似是感觉到痛又或是凉,动了动腿。
周其律屏息,注意陶汀然地状态。
过了半晌对方呼吸均匀,没再动,周其律拿开手,吻了下他的淤伤。
第二天一早,陶汀然醒来时,身边已经空着,床单平整得像没人睡过。他喊了一声周其律,没人应,下楼看着连个鬼影都没有的屋子,不可置信对方就这么走了。
如果没在这儿睡,那就是帮他退热哄睡后就溜之大吉了。
陶汀然自尊心受挫,洗漱时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自己的脸。
主观上看,长得还行。
客观来讲,不算丑。
他拨弄了几下头发,在想要不要换个发型。
卷毛平头地中海,总有一款周其律喜欢的。
手机在客厅唱响,预判到周其律会打电话,陶汀然把铃声开到了最大。
他忙跑过去接。
“在干什么?”周其律开门见山。
陶汀然拉开窗帘,看着天好似都突然变晴了。他压着嘴角,干巴巴道:“没干嘛。你昨晚为什么走了?”
“兼职。”周其律说,“快收拾好了下楼,给你叫的车到三分钟了。”
陶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