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靳樨简短地说,“你没有武器,拿着防身。”
漆汩犹豫半晌,到底还是接下了。
他甫一接下,靳樨便站起身,好似准备离开。
“等等。”漆汩突然说。
靳樨脚步一顿,微微侧回头来看他。
“我……我忘了说。”漆汩道,“你书房里那张地图,琥珀沾上墨,不小心踩了一脚。”
漆汩喏喏地说:“不好意思。”
“没事。”靳樨重新起步前说,“晚上冷。”
漆汩:“什么?”
靳樨道:“太薄了。”
漆汩在靳樨走了几步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自己身上的衣服,他怔怔地望着靳樨一路走到帐篷边,掀起门帘,却未急着进去,仰起头来眺望夜空。
苍穹如墨,群星璀璨,忽然有一粒流星自天际坠下,划出一道极其明亮的星痕。
越过崇山峻岭与遥远疆域,众神的目光投向神州大地的最西边。
在那个国度的王都宫殿里灯火通明,恍若白昼,炚王句盼正在弥留之际,双目怎么也不肯合上,仍旧执拗地望着天际。
大臣跪了一地,大殿之上口衔玛瑙的白龙似乎正等着腾云直上,朝向漆黑的穹苍。
阳阿长公主句瞳牵着炚王唯一的孩子匆匆前来,指引她跪在床前。
太女句修战战兢兢地听从命令。
句瞳头覆面具,别说神情,就连一丝一毫的五官都无法被人看见,底下的大臣们心有戚戚,不知道新王到底是太女还是长公主。
句盼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句修似的,她猛然抓住句瞳的手,模糊地想说什么。
句瞳坚定地摇摇头,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以句修的手替代,轻而冷静地吩咐啜泣中的句修:“跟着我念。”
句修任由眼泪成串地掉。
“念!”句瞳加重语气。
句修这才噙着眼泪点头。
句瞳转而重新望着病榻上的炚王,就如望着她的天下,一字一顿地道:“神明在上,赐吾景福。”
句修磕磕巴巴地学:“神……神明在上,赐吾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