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安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顿了顿,又试探着问:“你酒醒了吗?”
傅瑞延却又不再回答了,他好像很累的样子,靠着座椅,在因为高速行驶而变得眼花缭乱的路灯光影中重新闭上了眼。
苏日安一路开回了自己住的那间公寓,十月份的天气还不是很冷,傅瑞延穿得单薄,苏日安扶他下车时,还能透过布料感受到对方被酒精烘起来的体温。
苏日安一手拽着傅瑞延的手臂,一手揽住对方腰身,将对方牢牢架在自己身边,很费力地朝电梯内走。
傅瑞延看着瘦,实则很重,大半重量压在苏日安身上,等到了楼上时,苏日安少有地出了一层薄汗。
因为次卧许久没有收拾,他便直接将傅瑞延扶去了自己住的房间。进门开灯后,他带着傅瑞延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而后,对方便十分笨拙地摔坐在了床尾。
苏日安站在傅瑞延的跟前,揉着肩膀缓了口气。头顶的灯光惨白地照着,苏日安没有很快出声,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喝醉的傅瑞延比寻常少了几分持重,领口的扣子不知何时敞开了一颗,露出来的锁骨、侧颈乃至耳根都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苏日安猜测应该是酒精反应,外加又吹了冷风,才导致酒量本就不怎么好的傅瑞延看上去格外可怜。不过傅瑞延倒没有表现出半分不适,只是呆呆地坐在床头,对于陌生环境的接纳程度远超过苏日安的想象。
他问傅瑞延是否仍旧不舒服,傅瑞延没有回答,苏日安便站直了身,想要去给傅瑞延倒杯水。
然而转身时,垂在身侧的手却忽然被抓住了。
苏日安稍显错愕地回头望去,只见原本一直沉默的傅瑞延不知什么时候竟抬起了头来,正略显防备地盯着他,见他回望过去,沉沉开口说:
“你要去哪儿?”
傅瑞延的手心很烫,带着不正常的温度贴在苏日安的脉搏处,让那一块皮肤也变得敏感了起来。
不知为何,苏日安忽然有了一种心跳被暴露的心虚感,下意识地挣了下。索性傅瑞延并没有很用力,他很顺利地便摆脱了禁锢。
他说“我去给你倒杯水”,傅瑞延不知道听没听懂,总之没再说话,也没再动作。然后苏日安便像是无所适从一样站了几秒,而后离开房间,几分钟后拿了一杯温水过来。
他扶傅瑞延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又伸手去碰傅瑞延的大衣。
他本意是想帮傅瑞延把衣服脱下来,让对方尽快休息,碰到对方衣领时,却不小心瞥见了对方注视他的眼神。
原本单纯的动作忽然间变了味道,苏日安的手指顿时僵硬了起来。气氛好像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苏日安犹豫了一瞬,还是慢吞吞地将手收了回来。
大概是刚刚已经在车上休息过了的缘故,傅瑞延看上去并没有要睡的意思,但酒也没醒。苏日安半蹲在他面前,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傅瑞延开了口,叫他:“苏日安。”
苏日安“嗯”了一声,却很久没有等到下文。
但大抵喝醉的人都是这样的,所以苏日安也并没有急着追问。他安静地等在傅瑞延面前,在傅瑞延触手可及的地方,听到傅瑞延问:“你找到喜欢的人了吗?”
苏日安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觉得可能是刚刚在车里,傅瑞延听到了母亲说的话,想如果苏日安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那么他们的婚约便可自然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