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后,裴宥山埋怨地看着陈淮疆:“世子,你刚才冲动了。万一他真的去参你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办?答应他?”陈淮疆面无表情地问。
他真的生气了。
裴宥山体会到这一点,瞬间结巴了:“我没想……我是担心你。”
陈淮疆一直以来努力不让自己犯错连累穆王府,他真的很担心陈淮疆会因为他被训斥。
“嗯。我知道。”陈淮疆揉揉他的头发,“走吧。再看见陈晖昊不必客气,我替你顶着。”
裴宥山不再多说,跟在陈淮疆身后去举办宫宴的金銮殿。在宫门口耽搁了些时间,到金銮殿时,只剩他们和东门王世子没落座了。陈淮疆带着裴宥山坐在穆王身后,穆王的眼扫过来:“你们去哪了?”
陈淮疆竟直说了:“和陈晖昊起矛盾,教训他一番。”
穆王点点头,罕见地没骂他:“不要做得太过火了。”
裴宥山想起萧锦屏的话。看来在某些方面上,穆王还是纵容陈淮疆的。
待坐在上首主位的当今天子说完新年祝词,众人饮罢了酒,丝竹管弦之乐渐起,穿着艳丽轻纱舞衣,手持琉璃酒壶的宫娥们婷婷袅袅出场,于大殿上翩然起舞。她们分散四处,脚下依然踏着婀娜的舞步,身若无骨般地飘然至两侧王侯的座位,为宾客手中的酒樽填满美酒。
也有宫娥行至陈淮疆面前,在他手中的酒杯中倒上酒,投来含羞带怯的一眼。陈淮疆却没看她,将酒杯递给了裴宥山。
裴宥山心领神会,把酒都喝了。宫娥讨了个没趣,转身走了。
陈淮疆的注意力都在对面穆王妃那桌上。虽然有萧锦屏照顾,但他仍不放心。华贵的吉服像厚重的枷锁罩在穆王妃身上,衬得她身形更加单薄憔悴。穆王妃酒量不好,也是滴酒未沾,全让萧锦屏替她喝了。
主位之上,天子轻咳一声。底下众人连忙竖起耳朵,猜测他要开始说关于今年宫宴比试的事了。只是现在天黑,去猎场围猎并不现实,不知是比投壶,还是比射艺。
没想到天子缓缓开口,视线看向下首右手边:“静王,朕记得你如今二十有三了?”
静王立刻站起来:“是。”
天子又看向左手,目光竟是停留在萧锦屏身上:“朕今日下旨,让你和萧王府的锦屏完婚。你们二人意下如何?”
底下众人皆是一愣——这道赐婚圣旨来的太突然了。谁能想到陛下莫名其妙,要给人赐婚呢?
静王和萧锦屏两人对视一眼,瞬间移开,一齐跪谢道:“谢陛下赐婚!”
他们两个也没那么熟,但静王是南部诸王中少数对萧锦屏态度好,又不对她恶语相加的人,萧锦屏对他印象还不错,心中对这道圣旨也没什么感觉。
再说了,就算不愿又怎样?陛下的赐婚,难道她还能反抗?
天子满意地笑了笑,又指了一对。似是赐婚上瘾了,他犹嫌不足,视线最终竟落在了陈淮疆身上:“淮疆——”
陈淮疆身体一僵。他知道,陛下这是要给他指婚了。他如今不过十七,若说成婚,也快到年龄了。但与静王,与表姐相比,年龄就不够看了。不知陛下怎么想到了他。
他不想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