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答。
济善有一点,她的情绪表达是于常人不同的,无论怎么学习凡人,她也总有忘记的时候。
在麻子看来,她审问自己的时候看着很平静,话说着说着就低下去,有点自言自语的意思。
然而就这样平静地站起来,济善拿起横放在院中桌上的一把长刀,毫无征兆地转身,一刀砍下!
“啊啊啊啊啊——!”
院子里爆发出一阵惊叫,死者一声未出,鲜血四溅着倒在地上,而死者身旁的粮官被泼了一身的血,惨叫着扭动着身躯,恨不能立即化身蛇虫,钻进地缝里逃之夭夭。
济善转过身来:“是他吗?”
麻子哆嗦起来。
济善见他不吭声,追上那个在地上扭动的,又是一刀。
一刀未曾劈死,那人在地上连绵的惨叫起来,被她再一刀,才毙了性命。血飙起老高,喷到济善的下巴,她转过身来,用袖子擦去了下巴上的血迹,唇红齿白,轻轻地朝麻子笑了:“你觉得,是这个吗?”
“别杀了,别杀了!大伙没招惹你,我们都是无辜的!”
济善又砍倒了一个。
血在地砖上蔓延开来,流入地缝深入泥土之中。
“我不知道,老子不知道!”麻子尖叫起来:“你他娘的,当初老子就不该归迷了心窍的跟你!就应该跟兄弟们把你弄住!你他娘的!”
其他的粮官也大叫起来,有说不知道的,有咒骂她的,也有胡乱指认的。而济善提着滴血的长刀走向麻子:“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不知道!你他娘杀人如杀猪!老子当初信了你的话,以往你只是贪,没想到你这个婆娘是毒啊!你真毒啊!”
济善恍惚了一下。
上一次说出这样评价的,是自己。彼时她亲眼见证了谭延舟因猜忌行凶,借刀杀人,就觉得他毒,然而不过一年,被这样评价的人,就变成了自己。
她忽然有点思念谭延舟。
于是她也弯了弯嘴角,问:“我毒么?”
“你这个毒妇!你不分好歹,你不分是非,没证据就杀人,你——”
随着济善朝自己走过来,麻子自知死到临头,往昔的惊恐全都酿成了愤怒:“你不得好死!我操你娘,你——”
手起刀落,他没说出来的半句话含在嘴里,随着头颅一块儿落了地。
济善站在寂静下来的院中,抬起血淋淋的长刀仔细端详,而在那些惨叫声都消散之后,血腥味愈发浓郁了起来。
她沾了一点血含在舌尖,垂下眼睛,忽然对院子里热气腾腾的血肉产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