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善喊:“你怎么不走?!柳长年呢?”
谭延舟转过头来,看见她似乎有些意外:“我让他带兵出城了……今夜可能有仗要打。”
“还打?!”
谭延舟脸色看起来依旧很平静,唯独眼中被烈火炙烤着,疯狂而空洞的跳动着什么。
“我还是没算过他……他早知道我要来打上阳,他知道我会来打上阳……”
“他宁愿炸掉一个上阳,宁愿毁了这些粮食,也要毁了我的……”
谭延舟突兀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弯下了腰,火焰几乎要烧到他的面颊上。
济善看着他要疯,一把拽住了他,回头对着那几个救人的喊了一嗓子:“别耽搁了,走!”
然而她这么一扭头,才发现火已经从后头烧了过来,把自己和谭延舟困在了一处。
后来济善才知道火场是不能轻易冲的,越是大的火场,火苗延绵的方向难以预料。
许多时候,眼瞧着火在前头,结果一不留神,火已经从侧面一直烧到了身后。
柳丫头慢她一步,被隔在外面一喊又叫,然而火场里将一切都炙烤的模糊了。
济善听不见,在火场里,只能用力去拽谭延舟,同时推了那些人一把,在火场中寻找活路。
谭延舟被她拖拖拽拽,似乎是回过神来了,问:“你怎么在这儿?”
济善简直无话可说。
另外几个人不肯放弃自己的兄弟,对济善的话充耳不闻,仍然不动,执着的拖拽那被压住的人。
她不怕火,拖着谭延舟走,而谭延舟边走,还边念念有词。
“白山军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拉起来的,我牺牲了一个柳千万,牺牲了阿罗,牺牲了巧巧,牺牲了玉行,牺牲了……”
济善听他念叨的这个劲头,感觉他脚下简直踩着尸山血海,扭头望了他一眼,他又喃喃的道:
“我牺牲了父亲,还牺牲了……”
“嘭!”
两人皆是一个踉跄,紧接着摔在了地上。
地下的巨浪如同火龙翻滚,震动这片火焰中的废墟,转眼就把那几个挖人的都给埋了!
一块燃烧着的东西,从济善肩膀擦过,给她连衣裳带肉擦去了一块。
谭延舟的眼睛是空的,火苗在他身上燃烧,济善拍掉那些火,一把捧住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