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我的双肩,越来越用力,可能要把它们捏碎才解他的心头之恨。
忽然,他泄了力,长叹一声,俯下身,头埋在我颈窝。
「告诉我,萧寻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是。」
我与他紧紧地贴着,能感受到他骤然加速的心跳。
「没事,他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活不过来了。」我劝慰道。
可是,我的劝慰并不管用。傅熙的心跳依旧猛烈,像一把带着熊熊怒火的重锤,隔着皮肉,擂在我的心上。
「他是怎么死的?」傅熙还是不依不饶,看来他想把自己气死。
我索性成全他:「在灵阳城,被你们傅家的叛军杀死的。」
他沉默片刻,低声问:
「所以,黑月公主,你恨我,对吗?」
「我不恨你啊,你别想那么多。」我拍拍他的背,「我只是不爱你罢了。」
他的心跳渐渐地平静,从炽热到冰冷。他翻身下床,披衣而去,彻夜未归。
四、
元康二年正月初一这次风波之后,傅熙对我冷淡了一段时间。
大皇子妃失宠的消息传出,一些人又蠢蠢欲动,想给大皇子添几个侧室。
傅熙没像往常一样拒绝,而是留意了几个女子。
他还跟我说,其中一个姓吴的女孩长得跟我有点儿像。
「你可以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我就不能找别人当你的替身吗?」他振振有词。
我无言以对。好吧,他开心就好。
过了几日是清明,我又想到了萧寻。
和傅熙成婚以后,我就再没出过皇宫。感觉没脸见世界,我这个周家的叛徒。
清明那天早上,我穿着
素衣,不簪发饰,坐着马车出宫,去了安宁寺。
在寺里,我与圆通住持聊了一会儿,然后在绵延的诵经声中,为萧寻上了一炷香。
「住持,有时我总有种感觉,萧寻还活在我身边,他只是换了个身份,比如,他变成了傅熙。」
住持笑着摇摇头:「公主,贫僧还在镇月宫给您送饭那些年,天天与萧寻照面,萧寻长什么样,贫僧比您都清楚。论身形、背影,您的夫君确实与萧寻相似,但论长相,并没有相似之处。」
「那……会不会是萧寻易容了呢?」
住持叹了口气:「公主,您是当局者迷吗?贫僧这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萧寻和傅熙,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是啊,他们太不同了。萧寻青涩、纯净,傅熙温柔、腹黑。萧寻写的一手簪花小楷,傅熙的字龙飞凤舞。我和萧寻喜欢聊的话题,傅熙都不感兴趣,我俩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所以,傅熙不可能是萧寻。那真是太好了,我松了口气,又为萧寻燃上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