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又添了一帮亲戚,何素珊叫得出来叫不出来的,都来了。
一家人聚在一起,一众小朋友在屋里又吵又闹,完全不知愁苦为何物,她耳边叽叽喳喳的,看着小朋友们玩闹,何素珊自回来后,还是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这其实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聚会的场景吧。
如果没有外面随着寒风呜咽的收音机声音的话。
院里院外站了一大堆不知是前来吊唁的还是看热闹的人。
何素珊被带着不知道磕了多少头,膝盖都麻木了,手指也冻得僵硬。
结束的时候,何素珊在里屋看见爷爷一人偷偷哽咽。
是那个骂奶奶没良心的爷爷。
何素珊没忍再听,走出来轻轻阖上了门。
何素珊最终没能等到奶奶出殡。
周四,她一人坐火车回了学校,先洗了个澡,又把衣服换洗了,才去了当天的晚自习。
风尘仆仆。
张悦问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摇摇头不说话。
许晗看着何素珊红肿的眼睛和缩起来的肩膀,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水果硬糖,放到了何素珊桌上。
他不言她亦不语。
晚自习,孙文平过来巡视,看到何素珊回来了,也没问话,过道转了一圈就走了。
第二天,何素珊就冻感冒了。
起先她只是有些头昏脑胀,还有点嗜睡,没太在意,到了下午,直接烧了起来。
亲人过世的打击和连日在外面冻着,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下午上课前,何素珊趴在桌子上,头疼得像要炸裂似的,身上还冷,靠在暖气上依然不住地打着寒颤。
张悦问她,她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有点困了,说着把头调转到另一边。
许晗从后面看着她,脸上有不正常的坨红,他下意识地就用手碰了一下。
——好烫。
“你是不是发烧了?”许晗收回被烫的指尖,觉得刚才的自己轻浮极了,于是求助张悦,“张悦,你摸摸她,是不是烫?”
张悦放下笔,在自己和何素珊的额头反复试探温度,“好像真的有点烧。”
“去医务室。”许晗站起来。
“还要上课呢,我不去。”何素珊咕哝,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
“请假。”许晗把自己的冬季校服脱下来,要给何素珊披。
“我不请假。”何素珊坐直身子,“你们别折腾了,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