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会想起梁景珉了,大多时候是强迫自己不去想。既然打算斩断过去,那么首先得管控好自己的思绪。
警察来过,鉴定也做了,风波已经过去且受伤方本人不打算诉讼,事情真如梁景珉所料了解了。
他知道背后少不了梁景珉的操作,只是选择性忽视了这些细节。
程荆的身体依旧很虚弱,好在也在以缓慢的速度日益好转。医院环境很好,他明白每住一天都在烧钱,虽然很想尽快出院,却也不由得担心出院后该怎么和梁景珉相处。
或许他能识趣一刀两断,或许他会纠缠不休。
梁景珉是个手段高明的疯子,程荆也不敢轻易断定。
他没忍住,寻了个机会找小盼试探:“你们梁总有交代等我出院了怎么安排你吗?”
两人在玩扑克牌,小盼刚丢了一个王炸,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边端详着手里的卡牌一边顺口说道:“他说过,让我等你问的时候再转达。”
“他说,阿克莱斯的别墅你住,在你愿意之前他不会再回去,等你想通再说。他还说……”
“还说什么?”程荆将牌倒扣在膝盖上,聚精会神地听。
“还说,别的要求都任你提,但他不同意离婚。”
小盼不懂含义,这几日单看着三过病房门不入日夜枯守的梁景珉,自以为两人都是情根深种,小两口只是闹别扭,说得自在,顺手打出一个3。
她的确不会玩牌,程荆不想牌局太早结束,笑了笑,很配合地出了个4。
思虑着,程荆却笑不出来了。
想起早先为了脱罪做的鉴定,程荆忽然发现自己无意间跨入了圈套。他现在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想走离婚诉讼也会极为麻烦。更不用说他孤立无援,无父无母,多年不联系,从前的好友几乎都走散了,反观梁景珉,他有雄厚的财产,有优秀的律师团队,几乎锁死了程荆在身边。
可惜的是从前很多事情的证据他没有保留也无法保留,更不用说先前虚假报案的事情,倘若细究还会牵扯到自己。
程荆当然可以跟他闹得不死不休,只是或许要耗费数月数年的时间,即便成功也是惨胜,最终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梁景珉太懂程荆的个性,他讨厌麻烦,更讨厌将自己的丑事公开示众,几乎拿捏了他的心态。
思及此,程荆只有苦笑。说到底,当初做了愚蠢决定的人是自己,现如今就要为此买单。
小盼笑着跳起来:“我赢了我赢了!再来一局!”
程荆摇头:“不打啦,两个人打太没意思,什么时候你凑一桌麻将我再陪你。我头疼睡一下,你今天早点回家。”
又是一个深秋,西京天气已经凉起来,打发走了小盼,程荆穿了外套出门到走廊散步。
他早些日子还不能下床,现在已经可以慢慢走动,他缓缓挪着步子以免牵动伤口,凑到窗前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