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兄长的病不好,又哪里只会扎一次。他们有了提防,每次要取血了,就把我支开,或者关进柴房里,取完了血再放出来,还威胁我不要告诉别人,否则爹娘都要去坐牢。”
“我,我当时真心糊涂,不敢去报官,怕人说我不孝……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嫂子被他们虐待死……”
“我就趁夜里偷偷背着嫂子逃走,想着逃到哪里都好……结果每一次都被抓回来。”
“因为我优柔寡断,束手束脚,嫂子最后还是被他们害死了……他们把嫂子埋在山上,回来还是不许我对外人提及,还去官府报案,说嫂子跟人私奔了……”
“人都被他们害死了,还要平白被泼一盆脏水!”
“后来有一天……兄长突然猝死了,对,猝死……早上还能说能走的,下午突然没了……然后还没来得及下葬,爹就从山上摔下死了,娘也掉井里淹死了……”
“我知道这是嫂子在报仇,一定是!”
“我知道这里面也有我一份……我见死不救,也是凶手!我就安安静静的等着,等着被嫂子索命……”
“没想到我没有死!而且在夜里,我能感觉有女子在我耳边哭泣,在喊我的名字……说她已经报仇了……”
小儿子说到这里,眼神都涣散了。
“求求你们了,求求两位大人,你们要是罚,就只罚我一个人吧,嫂子……嫂子她是无辜的,她是也被人害死的,她死得真的惨!”
“相师大人,相师大人。”他哀求的看着许初初,“小人对不起您,一时迷了心窍,想对您下手,求求您有什么气就对小人出吧,不要把嫂子收了,她真的是无辜的啊!求求您了!”
女鬼哭得更厉害了。
寂静的鬼屋里,男女低泣的声音尤为渗人。
“你怎么看?”许初初问萧瑜。
她是从一开始就察觉出女鬼害过人的,对结果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真实比起猜测,还多了一个愚孝又深情的男人,给案子蒙上一层新的悲剧。
萧瑜摇摇折扇:“在本公子这里,按罪责定刑。嫌疑人对凶案隐瞒不报,试图干涉查案,偷袭查案人员,数罪并罚,按我夏朝律法,至少判罚三年。”
他无视了小儿子揽罪的要求,问许初初:“你那边呢,冤魂索命,又该如何判罚?”
许初初听了一笑:“你这判的有意思,人判人的,鬼判鬼的。”
“人鬼不相干,正当如此。”萧瑜道。
许初初想了想:“冤魂索命,是因为先受到伤害,又伸冤无门,其实也属委屈。但害了人的冤魂身上染上煞气,不能投胎,要想继续在人间游荡,只能不停的害人,确实留不得。”
“那她只能魂飞魄散了吗?”方家小儿子又流下泪来,“求求您了相师,她真的不想害人的,几次撑不下去了,她都去山里抓飞禽走兽为生,真的!”
许初初又蹲在女鬼身边细看,发现她枯槁手臂上不光有数十道针眼,还有数道斜面刀痕。这都是凶器来回反复戳穿挑动所致,后脑也因为被砖块反复拍打导致扁平,生前一定是受到非人的折磨……
这还是她肉眼看到的,其他伤痕更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