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一下撼动大地之外,剩余的足不扬尘。
这片身影渐渐消失,连火光都已不见。
前前后后小半时辰,地道里的暗器声响渐渐稀稀落落。
吴征又来回奔行了五次,这才返回洞口。
他脸上带笑轻松写意,就是身上的尘灰着实不少,又有点灰头土脸的狼狈。
“里头安全了,你们随我来。”吴征招了招手,又在当先领路。
“得见大人盖世神功,此生何憾。”左宗之第一次见吴征展露神功,一时心悦诚服。
“跟着柔教官好好练,你们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吴征回头笑笑,又摆手道:“这里可看清楚了,跟着我的脚印走,还是莫要大意的好。”
左宗之一踩脚印,只觉深及半个脚掌面,心中骇然之际,更觉加入陷阵营实是此生最为正确的决定。
地道并非笔直,前头开始多了许多弯曲,难怪吴征的身影不见。
众人踩着脚印小心翼翼地前行,大半个时辰之后才来到一处地宫。
吴征又在地宫里踏了一遍,依从前的经验来看,到了地宫就不再有危险,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是这里了,宁鹏翼祸害世间的东西,阴差阳错之下都留给了我们。”吴征看着那座布着机关的大门,嘿嘿冷笑。
大门上的机关需要祝雅瞳的【离幻魔瞳】看破,再由玉笼烟对照【毒经】找出对数,最后让吴征依阿拉伯数字来打开。
今日打不开,但探得清楚了,又扫清了杀人的机关,只需两日时光,就可搬空地宫里的军资。
吴征拉着柔惜雪,将地宫里险恶又巧妙的布置,以及宁鹏翼当年要由祝家,肖家,以及宁家后人齐聚才能打开地宫的计划大致述说。
柔惜雪与左宗之都是第一次来地宫,听得心潮起伏。
对宁鹏翼的本事不得不服,又对他流毒万年的布置恐惧难言,更想不明这人为何对华夏大地憎恨到这种地步。
“阿弥陀佛。幸亏主人破解了他的毒计,若能扫平流毒,真是造福万世的功德。”当年盛国境内开启僖宗遗藏时,柔惜雪若行尸走肉,一概不知,事后也只是偶尔听得只言片语。
今日得知内情,对吴征的爱意更深,只觉就是她的奴仆都是幸事,叫起主人来有感而发一如平常,再无顾忌。
“是啊,的的确确是万世功德……”
“咦,这就是宁鹏翼?长得好怪。”左宗之可从未经历这等诡奇之事,举着火把四处打量地宫,忽然在洞窟高处发现一座雕像,遂好奇问道。
“这人自大得紧,每个地宫都有他的雕像。原先发现的都在储藏军资之所,怎么,这一处在外头也雕了么?”吴征对宁鹏翼一万个看不起,嗤笑着回头借着火光随意目光一扫。
这一扫,柔惜雪也猛然回身。
情郎在身边忽然变作了一尊泥塑木偶,像是彻底惊呆了。
可他浑身剧颤,咬牙切齿,睚眦欲裂,一身关节咯咯作响,手中长剑的檀木剑柄竟然被他一捏而碎!
“吴郎。”
“主人。”
“大人!”
玉笼烟见吴征分明如顿住了一般,却又像头晕目眩似的身躯摇摆不定,忙伸手去扶,柔惜雪眼疾手快忙将她挡在一边。
此时吴征一身衣袍无风自动,内力布满了全身,玉笼烟扶上去受他内力一击,非死也要重伤。
爱侣与下属的呼唤并未让吴征回过神来,他木若滴血,怒冲霄汉,口中喃喃念道:“我错了,我错了!一直以为你是受了什么心伤才干这种事。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亡我中华之心不死!”
柔惜雪与玉笼烟不明所以,顺着目光向洞窟高处望去。
只见那座两人高的雕像高鼻深目,头发曲卷,模样怪异,大异华夏人士的相貌。
这尊雕像涂抹了油彩,点了双目,栩栩如生,那阴鸷到极点,憎恨到极点,恶毒到极点,又歧视世间到极点的目光正居高临下,俯瞰众人。
连柔惜雪被这目光罩住,都觉毛骨悚然,通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