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尚书怎会与贼党勾结在一起?可笑了吧。但若是下面的人瞒着他干了恶事,又当如何处置才好?”一念至此,吴征也是头疼不已。
“想不到孟永淑居然有此志向,从前倒是误会她许多。”看吴征皱眉,陆菲嫣及时转了话题。
“她遭逢惨事性子难免变得偏激古怪。只是看她现下之志,从前当也是善良温柔。贼党当真该死!”吴征恨恨挥了挥拳头,却颇有一股无力感。
“名门弟子可不是好相与的,贼党捉了孟永淑怕是机缘巧合,百年难得一遇才对。若我是贼党岂有如此轻易放过之理?这等人留在手里定然大有作用,何需残其肢体搞得不共戴天?还搞得激起长枝派怒火遭遇灭顶之灾!或者贼党无心用她,回头一刀杀了弃尸悬崖便是,怎地又放了出来?”陆菲嫣百思不得其解,竭力回忆吴征所述说的点点滴滴沉吟道。
“我也有许多猜测,可是均证实不了。只期盼拙性大师能恢复那间石室原貌,或能挖出其中隐秘。”吴征甩了甩头驱除杂念道:“用完晚膳我得去养足精神气力,今夜怕又是不平静。”
“我……能一起去么?”陆菲嫣期期艾艾,软语相求像个跟着大哥哥在身后屁颠屁颠的小丫头。
“你今天怎么了?”吴征哑然失笑:“莫做这种神态,求也没用。晚上你只能乖乖去洗得香喷喷的好好睡一觉,明日雨霁山上还有得忙活。”
“人家想帮你的忙。”陆菲嫣樱唇一扁,目蕴水纹清光四溢,以其成熟艳丽之美扮演小姑娘的清纯可怜,说不出地媚态横生。
“现下你不能与人争斗,安心晋阶了修为再说。雨霁山那边你可不是帮了大忙么?又不是非要打打杀杀才是帮忙。”
宽慰好陆菲嫣又养足了精神,戌时时分吴征坐上马车施施然来到南城钻进一处小茶楼。
掌柜的眼尖,认出这位被千叮咛万嘱咐过身着青袍,头上戴着蓝色方巾的公子。
被掌柜的引来一处静室,只见一名娇小女子白衣如雪,静坐在窗前一动不动,连衣带也不曾晃动一星半点仿佛一座冰雕。
“你来了?”冰娃娃扭头一笑,仿佛从覆及全身的冰棺里钻了出来,一笑吹散白雪,似有春风拂过。
“又要麻烦冷师姐一趟。”两人熟识又有了迭府外宅奇幻旅程之后,相处时冷月玦已不再是从前冷若冰霜的模样,神情的丰富让整个人都明快起来。
三不五时的比武切磋吴征常能见到她的笑容,虽比不得祝雅瞳,顾盼等人时时将笑容挂在脸上,可她本就容颜俏丽堪称绝色,先前面无表情现下忽然有了神采,笑起来时那种震撼的惊艳犹有过之。
“哪里麻烦了?”冷月玦眼睑半合脸颊晕起一抹淡淡的红潮,扬了扬下巴示意吴征坐在身边:“你一个人?”
“还请了瞿捕头,她带些精干的捕快分散了隐在锦兰庄四周。”这是害羞吗?
吴征差点忍不住伸手去揉揉眼睛。
“瞿总捕头?嗯,若有意外明面上由捕快们去打理最合适。你们思虑得真周祥。”冷月玦捧着下颌一想后赞道。
“锦兰庄里可不简单啊。”吴征感慨地道:“还记得咱们那回去里头挑选衣衫么?那个付柳赟居然敢来搭讪!呵呵,一个初来京城的土包子,锦兰庄老板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而已,见了我和雁儿面不改色,还敢明目张胆地触我霉头?
锦兰庄老板都不敢做的事他敢做,除非这是个傻子!冷师姐看他像傻子么?能是一般人么?”
“什么叫搭讪?”冷月玦好奇问道,随即醒悟有些不好意思道:“一般人是不敢,那个画糖画的货郎就害怕得很。”
“额……”吴征险些被冰娃娃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噎得捂脸,思虑一番解释道:
“与陌生人答话叫搭讪。不过若是一个人主动与陌生人答话大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譬如冷师姐美艳动人有沉鱼落雁之貌,走在大街上忽然来个陌生男子问安,又要请冷仙子喝一碗糖水,你说他若不是有甚目的,何须如此?”
“那定是瞧人家貌美,有意套近乎都是轻的了!沉鱼落雁又是什么?没听见过如此说人貌美的。”冷月玦又好奇问道。
吴征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今夜怎地老是漏出些不合时宜的用词来。
冷月玦也是!
夸她好看,一副大义凛然正当如此的模样受了不说,现下正是心中正忐忑不安之时非要扯东扯西,在办正事好不?
郁闷地一瞄身边的娇小丽人,只见冰娃娃一双美眸盯着锦兰庄,说话时也目不转睛,只是微微侧过下颌示意。
可勾起的嘴角竟让她显得有些狡笑,一副小心思得逞的模样。
吴征见状心中一动暗暗感激,冰娃娃一向看似诸事不关心,可吴征知她心中汹涌澎湃心思十足。
现下也是猜到吴征心情紧张,刻意说些松快的话儿。
“我从前看些神怪异志的杂书,说有四个美女,一个叫西施的民家女儿常在溪边浣纱,溪水清澈映着她的美貌,鱼儿见了都忘记了游水渐渐沉入水底;还有一名叫王昭君的妃子…………故而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说。还有首打油诗写的不错:西施浣纱鱼沉底,昭君出塞雁落沙;貂蝉拜月致月隐,贵妃醉酒羞煞花。
冷师姐有心,谢过了。”
小心思被看穿,冷月玦扭头轻吐舌尖一笑道:“没有,与你说话也有趣。”
那丁香舌尖朱红一点,又薄又巧,尖端中央还有个明显的凹弧,像是一颗桃心。
吴征从未见过冰娃娃如此香艳的风姿,着实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冷师姐来成都一趟,我也无甚闲暇伴你,主人没当好总有些过意不去。可惜实在没得功夫,”锦兰庄里虚实全靠天阴门人帮忙打探。
她们当然不会为吴征出力——祝雅瞳在其后不知付出了多少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