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震怒与几位重权大臣的指天立誓雷声大雨点小,金吾卫与京兆府更是抓了些地痞流氓之后便再无进展。
只是谁都知道清波静浪之下正蓄起汹涌巨潮,只待爆发的那一刻。
除了朝堂之外,韩府与吴府在暗中的调查也一刻未有停止,只是收效甚微。
刺客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在成都城消失,杳无痕迹。
依韩克军的意思,既知刺客是暗香零落贼党,也不需纠结于到底是哪几人,一股脑儿连锅端了便是。
除了要操心这些事情,吴征也将北城府衙的后堂装扮了一番。
短期之内自己的官位是怎么也动不了了,那么让自己当官当得舒服些也是理所当然。
祝雅瞳关于生活的见解对他终是影响甚深。
宽阔的后堂被隔出个小间,内里摆放了张舒适小床。
隔间的墙壁上靠着个可容两人的衣柜,公务之余的午间吴征常在此休憩,以免在府衙与吴府之间奔波。
傍晚时分,北城府衙闭了门,衙役们舒展着懒腰三五成群各自约着或是小酌两杯,或是寻欢作乐,吴征却不曾离去。
回想刚上任时韩归雁前来祝贺时,吴征曾发下要在府衙里将她办了的“豪言壮语”,此后又因各类事务耽搁了去。
韩归雁初任京都守备府,手头事务比之吴征要繁忙得多,又逢遇刺一事每日里刑部与宫中询问不断,着实脱不得闲。
两人也直至今日才密约于北城府衙,一抒胸中思念之意。
韩归雁在马车里换下官府,在北城府衙侧门下了车叩响门扉。
把门的衙役早得了吴征的吩咐,问明了来人后忙自开门放行。
这些老油条早已知道想在这里混下去,不该问的决不能问,不该知道的连听也不要听到,否则随时可能大祸临头。
开门时连头也不敢抬,吴大人既与韩大人有事相商,又岂是他能知晓许多的?
韩归雁吩咐随从在后院门外看守等候,径自踏入院门。
小院里静悄悄的,不知吴征藏在何处给她个大大的惊喜。
芳心可可的美人随手拉开发带披散了长发,俏脸满布红晕,一路走得小心谨慎。
胸腔里已是小鹿乱撞,若真被爱郎的忽然出现吓得实了,怕得失声惊呼出来。
院中无人,韩归雁窃笑一声,料得吴征正藏在门后等待。
她眼珠子一转,吴征内功精湛最擅耳听八方,自家进了小院多半瞒他不过,索性抖了抖衣袖捋平裙摆,漂漂亮亮地推门而入……
事实上二人心意相通,吴征也料得韩归雁最终定会径直入内,他也大大方方地立定在门后,只待爱侣入门便一把抱起好生亲昵一番。
而韩归雁所料不到的是,那座普普通通的小衣橱里藏得有人!
瞿羽湘整日价的忐忑不安,期盼已久的日子到得眼前全变作诚惶诚恐。
她不知当韩归雁知晓了一切会怎生看待她,更不知孤注一掷后究竟是一尝夙愿还是惹得韩归雁的反感,从此再不相见。
吴征的提议让她怦然心动,此前苦苦压抑的情感与平静的得过且过之心,被那股渴求的风暴扯碎得荡然无存。
经年累月的压抑,换不来情感逐渐平静,反而是欲念如同待发的火山,稍经撩动便不可遏制。
瞿羽湘深知自己已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否则此前不会丧心病狂一般要致吴征于死地。
纵使心慌意乱,瞿羽湘终究是来了,遵照吴征的吩咐躲在衣柜里,仿佛等待命运的宣判。
密不见光的小衣柜里好似一座深渊,瞿羽湘闭上双目以免被幽闭的空间搅得心情更加烦躁。
那一年,你十四岁,我十七岁……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的笑容灿若朝阳扫去了我的阴霾,生命重又燃起希望之火……
瞿羽湘正自胡思乱想,房门响起了打开的吱呀声!
她心中一惊,忙运起平心静气的内功心法,牢记吴征的嘱咐:不论发生了甚么,我没唤你不许出来!
若是露了行迹,莫要来怪我!
一念至此不免暗自神伤,前些日子一心想要杀死的男子,现下在他面前却像只乖顺的小羊,连个不字都不敢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