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祝雅瞳展颜一笑:“好听,我就爱听你说这些。没事尽可多说些。”
“遵命!”吴征想了想续道:“大胆问一句,祝家之主离开长安这么久,就不怕出甚么意外么?”
“祝家这么大,上上下下的人这么多,若没些特殊的法儿制着早散啦。我不在也出不了甚么乱子。再说了,若是我光明正大拉起人马来大秦,指不定路上还会跑出些莫名其妙的贼党与我为难。你当知道,祝家的身份地位都敏感,有些不开眼的家伙来找麻烦也是常事。至于你说祝家之主离开长安?没有呀,嘻嘻,祝雅瞳现下正带着黄金面具在祝府里好端端地呆着呢,只是身体不太好,一概谢客。”
祝雅瞳乜目一瞥,笑得极为得意。
吴征摊了摊手无奈道:“高人行事高深莫测!真是猜不到,佩服佩服!我问完了。”
“那换我来问你。”祝雅瞳随手拔起根草叶在手中挥舞,动作优雅得仿佛手持的一柄香扇:“你是想要用瞿羽湘?”
“是!我很缺人手。”吴征老老实实答道:“云龙门称不上顶尖也有独到之处,否则也培养不出这等弟子。她的本事于我现下有大用,可惜,我想来想去也没有让她老老实实听话的办法。”
“坐一会儿。”正巧走到处避风的所在,祝雅瞳邀吴征盘膝坐下道:“你师傅把你教的很好,是非对错分得清明。但你师傅是个正人君子,平日里也不屑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所以我看你对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解甚少。”
吴征不明白祝雅瞳为何隔一段时间便要休息一会儿,若说天下数得着的绝顶高手走两步便累了,着实叫人难以置信。
闻言后答道:“自小就在昆仑山上练武,旁门左道的东西一概没有。不知家主说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不忙,待会儿回去看看瞿羽湘你便知道了。还是那一句,祝家那么多人,若没些特殊的法儿,怕是早已大乱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有些事,有些人,用些简单直接的法儿更为有效,犯不着去废那些心思。”祝雅瞳挺直着背脊盘膝而坐,双手相扣搭在腰际,即使说着些恶毒的法儿,落在吴征眼里仍如同菩萨般圣洁高雅。
“受教了。”吴征不是不想用些简单直接的方法,实在是知之甚少,闻言大感兴趣。
“光受教这些?还不够!”祝雅瞳微蹙娥眉晃着螓首,目光中隐含责备道:
“你下了昆仑山一路至今,我都找人细细问过,不知道你发觉没,你有些地方变了。”
“这个……经历得多了,总是会变的。家……你能教教我么。”吴征不明祝雅瞳所指,看她神色郑重不似玩闹,忙虚心求教。
“昆仑山上奉旨进京面圣的那个孩子,看似一路胡作非为,实则小心谨慎得很,且对所做的一切心中都有谱儿。知道有圣命在身,惹出些许小麻烦出不了大事,谁可以招惹,谁又惹不得,你都清清楚楚。之后到亭城,在长安,每一件事都是如此。但是这一趟回了成都之后呢?问问你自己有没有狂妄自大?尤其是这件事!”
祝雅瞳口气忽转严厉:“暗香零落我查出的结果全数让你知晓。这帮贼党非是易于之辈,连我看了奏报都心惊。你却敢不管不顾带上个明知道有敌意的瞿羽湘来此,就算是为了陆菲嫣也不该如此冲动!幸亏我谨慎悄悄跟来,否则你还能活下来么?”
吴征一脑门子冷汗,今夜实是险之又险,瞿羽湘的偷袭即使能化险为夷,面对忧无患则必死无疑。
这等绝顶高手便是用上取自玉茏烟处的毒药也未必有用,连逃脱都毫无可能。
回想祝雅瞳所说的每一个字,确确如此,一来是因为暗香零落觊觎陆菲嫣一事大怒,二来也是诸事顺遂难免没有自大之心。
也难怪惊动祝雅瞳亲自出马,风餐露宿跟随在后。
吴征起身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吴征叩谢祝家主。一叩首为救命之恩,二叩首为教导之恩。吴征当铭刻于心,永不敢忘。”
恰巧此时日出山头,照的山顶一派金光灿灿。
这一番行礼极为庄重,已近乎于师礼。
受礼的美妇虽非他师傅,今日的当头棒喝却是及时又必要,当得起传道教授之义。
祝雅瞳却陡然怔住,眼角快速闪起光华,两片花瓣般的香唇微微颤动,不知何日才能受他第三叩首,跪谢生育之恩,母子相认。
吴征起身时祝雅瞳已快速拭去泪水恢复如常,温婉笑着宽慰道:“响鼓不用重锤,你很聪明一点就透,日后莫要再犯相同的错误便是了。”看吴征皱眉低头,心中怜惜之情大起,暗自自责道:本就是个不称职的娘,难得与小乖乖单独相处还要数落于他。
只是……娘做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日后母子相认么?
小乖乖也是用功得很!
能有现下的局面已是不易。
哎,罢了罢了,只得日后再加倍疼爱补偿与他了。
美妇眼珠子一转朝吴征挥手做了个附耳过来的姿势,轻声道:“光是来硬的可不能让瞿羽湘心甘情愿为你办事,女人的想法男人永远也没法全摸透,保不齐哪天豁出命去又要找你麻烦。虽说现下你有了提防她得不了手,可总要让她心悦诚服使唤起来才能得心应手。您……我教你个乖,若是如此如此,嘻嘻,恩威并施,保管叫她老老实实地听话……”
“咳咳……”吴征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喘不上来,怪异地望向祝雅瞳。
只见美妇抿嘴娇笑,一双媚目贼溜溜地,分外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