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甬道步入正厅,祝雅瞳招呼众人坐下。
那椅子用楠木制成,宽大结实,上铺着绣花雪羊绒垫,柔软舒适。
看茶,奉果,寒暄了一阵。
不知怎地,今日待人如春风拂面的祝家主越发显得不耐,令人错愕。
祝雅瞳也自觉失态,索性起身向朱泊道:“老前辈,晚辈无礼,借您乖徒孙半日如何?”
朱泊不以为意答道:“家主,老夫自然是准的,可这徒孙从来不听老夫的。
老夫只管有好酒好肉,跟了谁来,便跟谁走,一把老骨头了旁的也顾不上。”
祝雅瞳听出朱泊话中之意,欣慰一笑赶忙吩咐大管家道:“速将沾花窖里藏的白玉腴,月斛珠,紫葡珍各取两坛让前辈试饮。若有喜欢的遣人一道送至驿馆,万勿怠慢!”又向朱泊道:“前辈只管开怀畅饮,只须您喜欢祝家管够。”
安抚好朱泊后又向陆菲嫣,林锦儿与韩归雁道:“三位妹妹远道而来,不如在祝府游览一番?姐姐还有些精巧的小玩意儿,三位不妨尽情挑选,若有看上了莫要客气尽管拿走。”
三女摸不清祝雅瞳的套路,犹豫间不好作答。
吴征起身道:“师姑,韩将军,你们去吧。难得来一趟祝府不游历参观可是件憾事。”
祝雅瞳大喜道:“正是如此。几位不必担忧,酒宴俱已备好,至于三位的师侄与好友……姐姐只是有些话儿要与他私下说,半日后自当与诸位会合。”
吴征自香满城旁观张圣杰的堕落后心绪已完全平复,祝府一派欢天喜地的氛围不是装出来的,何况真要对他们不利根本无需玩这些花活儿。
若说富可敌国的祝家为了他吴征的一条性命前前后后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说出去简直让人喷饭。
但若真的存了对他不利的心思,吴征心底也极为好奇到底为了什么?
难道出身偏僻山村的自己真存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不成?
“师祖,师姑,韩将军,我先告退。劳烦家主了。”
祝雅瞳原本欢天喜地,待听到家主二字身形忽然一顿,即使隔着黄金面具也能感到意态消沉之极,片刻后她才勉强笑道:“几位莫要客气,当自己家便成了。
你随我来。”语声喑哑暗沉许多,不知哪儿又引起她的不快。
吴征落后祝雅瞳半步一路穿宅过院,路上两人未发一语,直至两座并列的小院处。
院门已大开,周边不见一人,竟是刻意为两人准备的独处之所。
祝雅瞳先后推开两扇院门道:“选一处你喜欢的。”
吴征见一间陈设简单,虽是用料上乘但雕刻与装饰均朴素得很不做过多修饰;
另一间则尽显奢华,连桌角都雕狮画虎。
他向祝雅瞳施礼后指着简陋的院子道:
“在下初出茅庐,从前在昆仑山一向简单惯了,尚用不来这些华丽之物,还是这一间好。”
祝雅瞳连连点头道:“好,那就这里。”到得院子附近四下无人她便不愿领先半步,与吴征肩并肩跨入院门后道:“其实我也喜欢陈设简单些,只是祝家有祝家的面子轻慢不得。嘻嘻,说起来平日里装模作样也累得很。不过日后你飞黄腾达,记得陈设可以简单,但吃的用的都必须是最好的东西,这不是充面子,而是你有了身份,自然该享用一切。”
穿过院井步入厅堂,祝雅瞳拉开椅子道:“累了吧?快坐下。我给你沏茶。”
吴征愕然道:“在下怎敢……”
话未说完便被祝雅瞳打断,她似是极为惬意享受道:“你该听我的。”
为吴征端上茶水,祝雅瞳自顾自地解开外罩的轻纱脱去,又拔下头顶的珠钗华冠,让一头如云如瀑的秀发自然垂落在腰际。
正对着吴征坐下一双皓腕抬起插在脑后发丛中。
一对玉臂抬起,宽松的衣袖自然而然地向肩头倒垂,露出雪艳艳白得晃眼的肌肤,吴征愕然道:“家主,你……”
“每天带着这些很累的,我不爱。哪有谈生意的时候一方不知另一方长什么模样儿的?”祝雅瞳一边俏皮道,一边解开面具的搭扣取下,随意地甩在一边向吴征相视而笑。
饶是见过许多丽人,近来更与陆菲嫣与韩归雁朝夕相处,吴征仍不由怔怔呆住。
修娥脸庞线条柔和,饱满的额头下长眉如月牙,浓睫如梳,一双杏仁大眼如同荡漾的水波脉脉含情。
笔直挺立的鼻梁侧边两片鼻翼弧度柔和,两片香唇如同花瓣般红艳润泽,两颗深涡缀在唇角更显甜美如酥。
整个人看去正如她的名字一般,端丽娴雅到了极致。
那一双多情的眼眸爱怜无限地看着吴征道:“可看清了么?日后莫要忘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