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爬上床躺到边上。
其实从十四岁那年开始,他几乎就没自己睡过觉,无论躺在哪里边上总会有一个谢幸,听着谢幸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觉得心里踏实。
只是现在躺着总闭不上眼了,他一点也不困。
客厅阳台外透进来的月光能让他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闭上眼的谢幸少了一种天真纯净的感觉,像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寻常人,他生的很好看,鼻梁高挺,可能过两年长开了还会更好看。
方锐想起谢幸那天红着脸,眼眶湿润又委屈,不停哀求想让方锐咬一咬他的脖子。
那时的谢幸和现在不一样。
方锐翻过身不再看谢幸,想把刚才的画面丢出脑子。
可脑子不听使唤,他不停地想起谢幸抱着他的样子,他捂着谢幸的眼睛的样子。
片刻过后方锐又摸黑走出隔间,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双手在水龙头下接凉水打在脸上,刺激得一激灵。
他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抬头看着镜子愣了许久。
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脸上都是水渍,头发也在往下滴水,并不算白皙的脸上染上红晕,其实看不怎么出来,但感觉得到脸在发烫。
他看着镜子,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在卫生间待了半晌,洗了个澡出来往房间走去。
没过多久又从房间走出,像刚才那样轻手轻脚地躺到谢幸身侧,快睡着的时候迷糊间又靠近了一些。
那晚过后的方锐暗自跟自己较劲,夜里送外卖送到凌晨三四点才回来,也不跟谢幸睡了,洗完澡就把自己关房间里。
几天过后方锐又问谢幸,想不想交朋友,想不想去玩,想不想和别人一起看书一起玩游戏。
谢幸下午又在数叶子,他看了看被自己数了很多遍的那一团树叶,对方锐说想。
他不喜欢数叶子。
方锐微笑着应好,隔天一早洗漱完没去开店,也没去送外卖。
他叫好车,只收拾了几套衣服放到背包里,带着谢幸离开家。
谢幸以为方锐要带他去玩,一路上都很高兴,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
他喜欢坐车,可能记忆里每回坐车都是方锐带他去玩,不管坐什么车都很开心。
司机拐上高速,坐了太久的车,谢幸再多的热情都开始散退,路上经过服务区,司机下去抽烟,方锐买了点吃的给谢幸吃,吃完东西再上路没多久谢幸就睡着了。
他们到了F市,这里是离他们家最近的一家特殊福利院,三个小时的路程其实也算不上很远,但来回一趟都要折腾掉一天时间。